我家小雀初長成

小雀來我家的具體時間是8月11日。夏日的午後,在小區的玉蘭樹下,一隻小雀仰頭髮出尖銳的叫聲。見到我和小吟,只是扑打翅膀,並不逃離。我張望了一下大樹,沒看到母雀,亦沒聽到與小雀呼應的鳴叫。這是一個沒媽的孩子,我們帶她回家吧。“能養活嗎?媽媽?”“不知道,只能試一試。”

一個竹籠子權且成為了小雀的家。小雀站不穩,在籠子底跌跌撞撞,翅膀不停歇地扑打。試圖往上飛出。

第二天,吟吟告訴我說,小雀翅膀下掉了不少毛。可憐的,我們把她從籠子裡拿出,她用她那張大的還是嫩黃嘴角的嘴衝著我們尖叫示威,護衛自己呢。我把她放在手裡,撫摸著她的背毛。再把提子剝皮,果肉掰碎,餵到她的粉紅的張開的雀嘴裡。她似乎滿足了,咂咂嘴,不叫了。

小雀站在吟吟為她準備的衣架子上,儘管身體晃晃悠悠,她卻不撲,不鬧了。傍晚時分再把她放回籠子,她卻激烈地反抗,要爭取自由呢。怕她傷著自己的翅膀,我們只好任其自然,讓她在裝飾樹上的衣架上觀賞風景。

三天后,小雀已經能夠用小爪子穩穩地抓住衣架。並且會一隻腳支著,另一腳突然轉身,雖然晃蕩得厲害,但她還是勇敢的練習著。至於溫飽問題,就全不要我們擔心了。每天我們一家子還在床上,隔著臥室門就聽見她一聲又一聲地大叫著,那么亮的嗓音,就像一個西北民歌手。這時候,只要按時為她開餐,有東西塞牙了,也能安靜片刻。碎饅頭,米飯,水果,肉,都是她的最愛。但時間並不長。你在家裡還沒轉上幾圈,那邊又開始呼喚了。看到你走近她,就歡喜得來回走動,翅膀直撲,叫聲也更急促了。

飛的本領也日漸長進。最開始吟吟將她捧手上,舉高了往下鬆手,她也拍打翅膀,但力量不夠,直往下墜,有時還一頭砸在牆上,發出砰的響聲,讓人心疼,於是女兒不再強行訓練。

幼兒的成長總是有階段性的。今天早上,歌聲嘹亮,我只得起床。她常呆的裝飾樹上不見了蹤影,哪去了?我循聲四望,噢,飛到我頭頂的酒柜上啦!看到我來了,她身子沖我傾斜,兩隻腳來回徘徊,十分歡喜。看樣子,想下來,可似乎有點恐高,上得去就下得來唄!可她往來了幾個回合也沒敢下來。我不耐煩啦,轉身欲走,身後“噗”的翅膀聲。扭頭一看,雀兒飛下來了,我一抬手,她落在了我的手裡。

昨晚寫東西到三點,今天中午我沒餵她就上床了。沒睡多長時間就被客廳里的叫嚷吵醒,這個不甘寂寞的傢伙,我知道,冷落她只會被她吵得無法安生。我只好睡眼朦朧地起來。剛開門,“噗-----”她飛過來了,站在了我的頭上。“行了,饒了我吧,我知道不該讓你挨餓。”我到廚房,用吟吟的小勺子舀了小半勺水,她見了,趕緊張開嘴,接,再一仰脖子,很滋潤地喝了下去。我將肉泥攤在桌上,希望她自己啄食,她依舊張開逐漸變成淡紅的大嘴,望著我叫喚。我站遠了不理她。她急了,呼地飛來落在我肩上,“喳喳”“喳喳”聲聲呼喚。小雀呀,不早日學會自己生存的本領,在大自然里怎么生活下去呢?然而她只是張開嘴在我耳邊焦急地叫著,我不忍心看她著急,將小肉條塞給她,這個急性子,我的手指頭都被她咬到了嘴裡。餵了四五次,她才不再張口索要了。

有時也會煩她。一天到晚地叫,誰願意整日陪她。她似乎並不滿足於吃飽喝足,她有她的精神需要,友情的交流呢。有時我們來來往往從她身邊經過,並不理睬她。她會衝著經過的人大喊。等走遠了,又不吭聲了,再走近,再喊。我來回穿著,在家裡做家務,她顯然對我的冷漠有意見了,等我再次經過,不管我是否樂意,她徑直朝我撲了過來,落在我的肩頭,至此,方發出小聲的唧唧聲,似乎在說,“誰讓你不陪我玩呢?”

小雀日漸成長,藍天才是她最好的家。為了她的美好未來,我們必須狠下心來讓她學會

獨立生活。一切的一切都預期發展,只有一點,小雀------心無城府。在她的眼裡,只有春風,沒有寒冬。今天吟吟的調皮的弟弟來了,一會要讓她在水裡游泳,一會要她站到陽台圍欄外。而小雀,眼神純淨明亮,時而站在他肩上唱歌,時而落在他手心打盹。我的寶貝,你令我揪心哪,我怎么放心地看你遠去呢?

太陽歇息,窗外不再明亮,我突然覺得屋子裡靜寂下來。我的小雀呢?女兒說:“媽,她睡了。”我脫下鞋子,凝神秉視走近她。樹枝上,小雀縮成以一個圓球兒,頭扎進了翅膀里,睡著了。身子一起一伏,似乎在打著呼嚕。小雀,在做什麼好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