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過了一天的生日

今年六月一號是我的十二歲生日,從屬像上看,我已經經歷了一個輪迴,所以爸爸媽媽準備擺一桌慶祝慶祝。可我不大同意,12歲,我已經長大了,需要一個更有意義的生日。在徵求爸爸意見時,爸爸說,今年“六一”星期五,學校不放假,要開慶祝大會,所以把你的生日改在明天過。明天星期六,咱們不就可以回老家給爺爺拉柴禾了。是啊,爺爺現在不種地了,拾柴禾成了他的頭等大事,於是,我就欣然同意了。

六月二號清晨,我和爸爸5點準時起床,當我們的機車出現在老家村口時,還不到7點。可是,汽車、拖拉機、收割機的轟鳴聲,以及大人和小孩的喊叫聲,早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看,有的在割麥,有的在拉麥,有的在點玉米。有的用收割機,有的用鐮刀;有的用小型拖拉機拉麥子,有的用架子車拉。點玉米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門:有的用小鏟子掏窩,有的用橛頭挖坑,有的用大型播種機種,還有的用人拉犁。其中一家人的點播方式更是新奇,爸爸在前面用橛頭挖窩窩,小朋友在中間溜種子,媽媽在後面上化肥。

回到家裡,爺爺正在摞麥草,說是鄰家用不了給的,爸爸很快就幫爺爺摞完了。爺爺說我大伯家有二畝麥草不要了,他正愁沒法弄回來。爸爸說,不要緊,我和亞明是專程幫你的,亞明想過一個與眾不同的生日。爺爺楞了一下,然後問,你們想吃什麼?爸爸說,我和亞明用架子車去拉麥草,你給咱熬點包穀珍就行了。

我和爸爸來到了地里,爺爺早已將麥草收成了16個小堆。只見爸爸用鐵叉把麥草向腳前一刮,然後再左右一撥,最後在上面拍幾下,原來亂七八糟的麥草就整整齊齊地排列了起來。爸爸很快裝滿了一車,用繩勒緊,爸爸在前面拉,我在後面掀,一車麥草就這樣很快地送到了爺爺的柴摞跟前。就這樣,我們運了3車,爺爺喊我們吃早飯。吃飯時,爺爺問我累不累。說實話,我一點也不累,所以我說:“比上學還輕鬆”,爺爺眼睛笑得迷成了一條線。吃完早飯,我對爸爸說,空車讓我拉。爸爸說,先摞後拉,因為門前的地方不多了。於是,爸爸往摞上挑草,我在摞上用鐵叉把麥草撥平。爺爺不斷地提醒我,不要到邊去,有危險。等3車麥草摞完,熱得我滿頭大汗。儘管我洗了手和臉,但身上扎呼呼的,劃破的地方有點疼、非常癢。說實話,我的感覺有了變化,但是我要堅持,我不斷暗示自己,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

中午,我們換用長繩,結果功效提高了一半,因為早晨一車只能拉一堆,而中午兩車能拉三堆。太陽像個火球,把大地烤得火燙,田野里沒有一絲風,天空像倒扣的蒸籠,站在哪裡不動也會汗流浹背。由於裝得多,車子變沉了,兩個來回下來,我臉上火辣辣的,頭上直冒熱氣,爸爸的衣服全部濕透了。所以,我們不得不休息一會兒。爺爺不僅給我們涼好了水,還給我的水裡加了許多糖。爺爺對爸爸說,天氣太熱了,讓李亞明別去了,我給你掀車子。爸爸徵求我的意見,我說,哪怎么成,我回家乾什麼來了。我對爸爸說,爺爺已84歲高齡,我肯定比爺爺強。再說爺爺擀的麵條很好吃,我想吃爺爺做的片片面。爸爸笑著對爺爺說,就讓他再錘鍊錘鍊、熏蒸熏蒸。爺爺只好暫時讓步,他對我小聲說,放慢些、少使點勁;爸爸說,他隨時可以休息。中午我們一共拉了4車,在摞草時,如果不是我的強烈要求,爸爸肯定不允許我撥草了。

中午吃飯時,我問爸爸,咱們光拉一下草,就這么累,整個收穫小麥的過程有多少工序?爸爸說,家裡經濟條件好的現在比較輕鬆,機器割、機器運、再加上機器播,其實人們的主要工作是拉草和晾曬小麥。若家裡經濟困難,用人工收割就十分麻煩和辛苦。它的工序大概是:磨鐮→收割→捆→立→運→攤曬→碾→抖草→揚→曬,大概有十幾道工序。我想,以前的農民和現在家庭經濟比較困難的農民,可真夠辛苦呀。所以,我下午一定要咬緊牙關,絕不當逃兵。儘管此時我的感覺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拉柴其實比學習要辛苦好幾倍。因為它不僅累、熱、髒,渾身還又痛又癢。

中午,爺爺用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的正方型框架,放在車箱上,麥草就不溜了,爸爸不再需要發揮他的特長了,只需用叉直接把麥草挑上去,再拍拍即可。另外,可以裝得更寬些,所以一車子能拉兩堆。我們的行動似乎感動了老天,太陽公公偷偷地藏到了雲後,風婆婆也開始舞動起了它美麗的翅膀,溫度一下子降了好幾度,田野的風可真涼爽呀。正當我們快要完成任務時,爺爺和大伯一同來到了地里,他們說馬上要雨,叫我們趕快走。我說剩下的咋辦?大伯說他來繼續。於是,我在大伯的誇獎聲中坐上了爸爸的機車,剛一上公路,雨就開始了。雨雖然越下越大,但是我和爸爸都高興地認為,這是老天正在為我們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