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陽光

那時的銀杏葉是嫩綠色的,像大串大串的鈴鐺草,在偶爾吹來的風中,發出銀鈴的脆響,掩藏在窗簾之後。  

一天中總會看到陽光傾瀉在視窗。於是,我便開始丈量陽光的長度。  

一米陽光,期待從這裡開始。  

然後,總會有些人流露出神秘的笑容,在緊閉的窗簾中拉開一條大大的傷口。  

於是,我會從大堆大堆的書里抬起頭,在眾人的鬨笑中,凝視那銀杏的葉子。“定是陽光鑲嵌了綠葉的每一個細胞,然後留下一些金線,來歡娛沉悶的我們。”腦海忽然閃過一個詩意的鏡頭。  

然後,看見一顆流星,檫過我的肩頭。於是我才發現,雲來還有一個人一直被我們遺忘。於是,造事的學生安靜下來,而圍觀的卻更大聲的笑著。  

我想,15歲的我們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用來幸災樂禍。所以,我們會放縱所有的可以放縱的時光。  

然而,15歲的我們有太多的規則需要去接受,於是我們早已學會在抗拒中屈服,然後在屈服中不斷的抗拒  

於是,一切又都歸於沉寂。  

兩米陽光,思緒在這裡延續。  

粉筆的飛舞鎖不住我飛揚的思緒,於是只有從窗簾的縫隙中幻想著窗外的風景。  

我想,如果幻想是一種財富,那么15歲的我們無疑是富有的,我們夾在童年與未來之間,懷念著過去然後憧憬著將來。我想,如果現實是一種財富,那么15歲的我們則一無所有。我們並不青澀卻也圍成熟,青春的代價是成全所有的屈服。然後,在每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獨對課本,奮筆疾書。  

三米陽光,希望如火焰般的燃燒。終於——終於——我看見那些在夏日裡沉睡的人們,被公主或王子喚醒。然後聽見清脆的鈴聲,在耳際響起。於是,幸福溢滿心頭,直到教室里空成一片,只流下陽光無所顧忌的蔓延。  

我想,這樣的日子,仍會繼續下去,直到走盡這陽光的歲月。  

我想,我仍會每天測量陽光的長度來計算時間的數值。  

於是塞上耳機,聽歌聲婉轉——滄海枯了,還有一滴淚,那也是為你空等一千個輪迴;陽光醉了,還有夢沒碎,無非是緣來緣去緣如水。  

然後,看見陽光迷醉了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