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硝煙的年代,到處是被法律所迫害的人們。殘破的軀體,殘破的靈魂,在那些戰火里灼燒,焚化。而文人作為那個時代的精神力量,也已經被塗抹了很重的時代墨彩,詩人在短暫的一生中,濃妝艷抹的扮演了各種角色,完全淪為了歷史的工具。雖然詩人在努力的挖掘自己的精神價值,燃燒著自己的激情,卻並不能掩飾濃重的政治色彩和大背景下的時代氣息。詩人的母親也同樣在戰火中激情、瘋狂、沉默、而後漸漸的麻木、失落,在悲劇中衰老,伴隨她的僅僅只有她不願被人看到的“褶皺的肚皮”和那垂死的激情。詩人的父親在戰火中死亡,而他和母親卻依然遭受著社會的精神壓迫,這種壓迫讓人瘋狂,讓人窒息,比那些刀槍子彈更讓人難以忍受。
儘管詩人成功的讓畫家和周圍的人刮目相看,卻已經失去了原本作為詩人的自由抒情,僅僅是在這個瘋狂的文學時期留下點不一樣的東西,而那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是么?不重要?那詩人又為什麼想留下東西呢?終究是條不過那文化的長河,在河水中腫脹、腐爛、而後消失。
政治依然在繼續,那么留下的東西有什麼用?沒用,但依然要留下,至少那些曾經令他發狂、出眾的東西。或者是一些沒有頭的女體畫像,或者是一些類似“石頭的腿,穿上了沙的長襪”的詩句。那些殘留著他瘋狂思想的東西,遺留。只有這些,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有所為了,安心的倒在歷史的黃土裡。
那些如“在手術台上邂逅一把雨傘和一台縫紉機就是美。”以及“睡著了,一隻眼裡有月亮,一隻眼裡有太陽。”的晦澀語言,伴隨詩人深埋在黃土下,醞釀著更深的文化。
而我們一樣,在這個政治的背景下瘋狂,死亡,然後在黃土下醞釀著更深的文化。僅此而已。
什麼才是真正的生活?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只不過沒有人能夠解答。人類從遠古的洪荒走來,在茹毛飲血的年代裡,一切問題都圍繞著生存展開,怎樣追捕獵物使自己免遭飢餓,怎樣採集火種使野獸不敢侵襲。第一問題是生存,而不是生活。但是人類的所謂高出一般動物的智慧使我們自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在現在這個越來越複雜的時代里,人類的悲劇就是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麼。
“生活在別處”是法國象徵主義詩人蘭波的一句名言佳句。這是一句非常玄妙的詩句,就像海子的那句“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一樣令人捉摸不透,你可以把它看作一個永遠的期待,也同樣可以認為是一聲絕望而無奈的嘆息。
不可否認的是,大多數人都有過渴望抑或至少是幻想過“生活在別處”,就像小說主人公雅羅米爾一樣,創造了一個叫澤維爾的人物,作為他在幻想世界中的替身。澤雅爾的生命是一個夢,他睡著了,做了個夢,在夢中他又睡著了,又做了個夢,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在前一個夢裡,夢的邊沿模糊了,他從一個夢過渡到另一個夢,從一種生活過渡到另一種生活,不存在任何障礙。唯一不同的是,雅羅米爾在澤維爾身上否定了夢與現實的分界,而麻木的人們只能固守在現實的圍城中不敢動彈。
每個人對於生活都有屬於自己的期待,期待的生活往往像彼岸之花,美艷而朦朧,正是因為朦朧的不真切感產生了空間上的扭曲,人們往往憧憬於花的美感而忽略了那些尖銳的刺。距離模糊了現實,花不是作為現實中的形象出現,而是成為一種形而上的理想概念存在於人的視線中。生活永遠在別處,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的未來,當你被對面朦朧的美好而吸引,進而打碎玻璃的時候,生活殘酷的一面也許就在你準備靠近的時候瞬間赤裸裸地呈現在你面前。不斷地期待,不斷地面對,理想與現實,巨大的矛盾被統一在生活的過渡之中,無論怎樣追尋,生活依然在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