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士研究生三年個人總結

三年光陰,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值此畢業之季,撰寫個人總結,順之天理,亦順之人情,不可不明誠也。子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諺語有之曰:“授之以魚,不若授之以漁。”有一位學者常對他的學生說:“研究生三年,更重要的是思維的轉變。”回顧三載讀研生涯,我本人亦是朝著這個方向發展,感觸之深,收穫之大,恐不能依託言語表達。若必言之,暫且總結為以下六點:

一、學會了讀書——形成了文本本位的讀書觀

文本、作者、讀者和世界,謂之讀書之四要素,四要素之間各自相互影響地發生著作用。我們專業(科學技術哲學)的課堂大多採用“學生主講——老師答疑”或“學生主講——同學批評——老師答疑”等以學生為主體的授課方式。面對這種先進的授課方式,我起初並沒有做好。由於受到文學思維的影響(我本科是中文系,並酷愛文學),在起初讀書時,我總是對文本帶有很強的主觀意識,即我的讀書方式大多停留在“讀者本位”。

經過老師們的嚴格管教,以及導師苦口婆心地勸導,我終於逐步實現了由“讀者本位”向“文本本位”的過渡。這一轉變實現後,我意識到其實讀書很簡單,儘管到了研究生,讀書所採用的方式仍然無外乎是國小以來在語文課上的讀書方式,即“劃分段落——總結段落大意——寫出中心思想”。在讀書之前,要去除自己的一切理性的僭越,“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受其它研究成果的干擾,亦不能受自己主觀好惡的影響,惟文本存焉。

二、明白了什麼是真問題——形成了實在論的真理觀

學會讀書之後,也就逐漸明白了什麼是真問題。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不然。問題是客觀存在的,儘管我們看不到;問題是有待要解決的,儘管我們摸不著。文本本位的讀書方式,似乎必然引申出對真問題的認識;相反,讀者本位的讀書方式,恐怕只能導致一些自己構建的或者假想的假問題。根據波普爾的“三個世界”理論,理論世界具有客觀實在性,並能夠通過符號世界對物質世界發生作用——前者表明了做研究之依託,後者表明了做研究之意義。

在三年的研究生訓練中,我逐漸形成了構建主義基礎上的實在論的真理觀。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們人類的所有知識都是構建的,建立在知識基礎上的文化或文明更是構建的;然而,我們對此卻無能為力,我們的研究不能活在真空中,我們只能通過研究對我們的環境進行逐步改變。但是,在我們已經身處其中的被構建出來的文化中,知識具有實在性和獨立性,發現一個知識體系內部或者各知識體系之間的衝突,便發現了真問題,能夠解決這些知識衝突,也便就解決了一個學術問題。儘管我的真理觀或許還會變,但至少目前我信奉它。

三、學會了做學問——形成了以小見大的研究觀

思,是無限的;但行,是有限的。思之無限,經常致使我們心猿意馬,迷戀於那些大而無當的大問題,這也是人類理性的一種本性;然而,行之有限,卻時常告訴我們,感性和幻想解決不了問題,解決問題還需要靠理性和踏實地付出。馬爾庫塞經典著作《單向度的人》的副標題是“發達工業社會意識形態研究”,“單向度的人”這一大問題受到“發達工業社會”和“意識形態”的限定之後,形成了一個較小的問題,但通過這一小問題的研究,馬爾庫塞闡述了一個整個世界的大問題;波普爾的《猜想與反駁》和庫恩的《哥白尼革命》等名著也均是以小見大的典範。

或許也是因為自身理論素養不夠的緣故,我的碩士論文依然是選了一個小問題,在生物學哲學中,我選擇了社會生物學;在社會生物學中,我選擇了多層選擇理論;在多層選擇理論的研究中,我選擇了以利他行為進化難題為切入點;儘管如此,這一小問題處理起來也並不容易,我仍然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好。從對這一小問題的研究中,我也得到了一些大的收穫並獲得了一些大的視野,我的關注點已不再局限於生物學層面的利他行為,我已逐漸對人類利他主義、宗教利他主義、帝國的興衰等大的問題有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