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留下他,小崗村人兩次“紅手印”個個千斤重。
兩廂牽掛,一樣深情。
對小崗村黨委書記金喬來說,沒陪沈浩到縣城體檢,恐怕是今生最大的憾事。
沈浩在去世前的10多天問金喬:“你愛人在縣城醫院哪個科室工作?”“我說是做b超的,他摸摸胸口說最近這兒總有點不舒服,哪天請弟妹幫著檢查檢查。”金喬回憶著。
“心力疲倦、口乾舌燥、渾身無力、特別累……”這些詞在沈浩的日記里頻繁出現。字裡行間,透露著他的體力早已嚴重透支……
XX年11月5日上午,沈浩陪同來小崗考察的三批客人。中午,略飲薄酒。下午三點多,累了幾天的沈浩對金喬說:“我回去睡會兒。”然而,這一睡,他就再也沒有醒來。
一座上足了發條、從不歇息的鐘,停擺了。
沈浩真的走了,永遠地走了,小崗人的心也被牽走了。
“讓沈書記留下吧!”肝腸寸斷的小崗人這次下了決心。
鳳陽縣城鮮花如海,挽幛如雲,數以千計的民眾送別沈浩最後一程。一副長長的輓聯濃縮了沈浩人生最後的,也是最光輝的時光:兩任村官嘔心瀝血帶領一方求發展,六載離家鞠躬盡瘁引導萬民奔小康。
在這一頭,小崗村的男女老少們在迎候他們的沈浩書記。寒風凍淚,枯草過霜,小崗村在嗚咽。
72歲的“大包乾”帶頭人嚴立坤拖著病軀,讓家人攙扶著,要看沈浩最後一眼:“沈書記他人好、幹得也好,我要來送送他”“孩子啊,我們接你回家……”
“大包乾”帶頭人嚴金昌記得曾在一次會上問:“沈浩,你給我們說個實話,到年底,你還願意留下來嗎?”“只要大家歡迎我,我願意一輩子留在小崗!”一語成讖,卻在頃刻間應驗。
XX年11月17日,農曆十月初一,這是小崗祭奠先人的日子。一場罕見的大雪不期而至,飄飄灑灑,漫天飛舞。
清晨6點多,58歲的殷廣勇拖著一個5歲、一個7歲的孩子,借了20元錢買了紙和鞭炮。在雪地上,爺仨幾步一個踉蹌,撲到墓地,身上還穿著沈浩脫給他的衣服。
……
小崗村的民眾,至今還不適應沈浩書記“休假”的日子——
關學莉在村文化廣場上打著打著腰鼓就停下來,哭了,村腰鼓隊的穿戴和“咚咚”敲響的鼓,都是你給置辦的;戴世英把你的照片放在鍋台上,邊做飯,邊掉淚,後悔不該為了宅基地天天找你鬧;工匠馬實還想在深夜收工的歸途上,看到你住處閃亮的燈光;大學生“村官”汪靜靜依然每天幫你擦桌子,等待著你風風火火的身影……
沈浩,你還有好多事情沒做,怎么就捨得走了,走得如此匆忙——
妻子還等著你回家喝一口煲好的熱湯,女兒還等著你和她一起打開世界名著的書箱,老娘還在等著你輕攏她的風霜白髮……
沈浩,你還有好多事情沒做,怎么就離開了,離別得這么無聲——
修環村路、引進項目、蓋敬老院……你布置的年底前要完成的11項重點工作,還等著你帶領大家一起完成去驗收呢。你想寫的那本書《我在小崗工作的日子》,村幹部們還盼著自己的名字能印在書上呢。韓巧蘭還記得你說過,她家門前的小岔道,一定能在年底前鋪上光光的水泥,放炮過年,她盼著你把路鋪到家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