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汪洋湖馬不停蹄地奔波於百里長堤,他一邊實地觀測水情、工情,一邊會同各方專家,反覆測算、分析、論證。
8月11日晚8時,吉林省委召開常委緊急擴大會議,研究如何抵禦即將到來的嫩江第三次洪峰。會議首先聽取水利廳報告預測結果,會場鴉雀無聲。這個預測,關係到全局的勝敗啊!汪洋湖一字一句報出他和專家們得出的預測數據:17500立方米/秒。會場上,沒有異議。省委當即根據這一數字,果斷決策:48小時內,準備330萬條麻袋,把210公里的防洪大堤加高1米,加寬2米,建成一道麻袋子堤。
48小時後,洪峰到來,在上游跑灘的情況下,實測流量為16100立方米/秒,洪水水位比原來的大堤平均高4厘米。滾滾洪流,被緊緊地頂在麻袋子堤外,呼嘯而下。
這是’98抗洪史上驚人的一幕:當時20年一遇洪水設防的嫩江堤防,竟然抵禦住了380年一遇的特大洪峰。如果不是依據那一個數字及時搶建了子堤,洪水將會大面積漫堤而過,後果不堪構想。
嫩江第三次洪峰的安全通過,是1998年吉林抗洪鬥爭史上永遠值得驕傲的一章!
走進汪洋湖的辦公室,他正在電腦前查看雲圖。他的辦公桌上,有一摞厚厚的吉林省水利建設十五計畫和2010規劃。今年58歲的汪洋湖,給自己離任前定下了制定出21世紀吉林省治水方略等三件事。他希望這些工作能給繼任者打個好底。
我們問他,你一生最放不下的是什麼?
他沉思片刻說道:“時間苦短,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如何把自己有限的生命,為黨做更多的工作。到老,跟自己說一句:你這個黨沒有白入!你這個幹部沒有白當!”
他沒有收過禮,沒有謀過私利;清正廉潔是他生命中最聖潔的精神高地
走進汪洋湖的家,是在一個周六的下午。初秋的夕陽透過陳舊的窗戶灑落在這套老式的三室一廳房間裡,讓人有一種看老照片的感覺:兩張木板床、一套舊沙發、兩個書櫃,還有一張三合板的摺疊飯桌,最搶眼的是客廳里一台25英寸的電視機,汪洋湖的老伴溫淑琴在一旁告訴我們,那是大女兒給買的。
曾聽說1994年,汪洋湖從吉林市往長春搬家,去的是一台半截子車,司機直嘀咕,這得拉多少趟?結果半截子車還沒裝滿,拉回的全部家當是一個書櫃、兩個木箱、兩口水缸。
還聽說,1999年最後一次分房時,省里按標準在省政府對面給汪洋湖分了一套新房,幾萬元就能買下,資產值幾十萬元。可是他卻沒有要。
提起這些事,善良樸實的老溫給我們透了“家底”:
“早年,兩家老人都在,家裡人口多負擔重,日子過得挺緊。這幾年手頭寬鬆了不少,可要買那套房子得花4萬元,家裡存摺上的錢連國庫券都算上也不夠。借錢買吧,那得還到幾時啊?”
回來的路上,我們問當地一位司機,在長春市一個拿不出4萬塊錢買房的人家,算什麼生活水平?司機想都沒想,甩出一句話:“困難戶。”
汪洋湖的確清貧。
清貧,不是共產黨所追求的目標,但是,對於一個手中握有權力的共產黨人來說,這份清貧,卻讓人們更透徹地看到了他的心底。
我們手上有一份汪洋湖的履歷表:24歲就已經是公社黨委書記,29歲開始任縣級領導,他先後擔任過永吉縣委副書記,磐石、舒蘭縣委書記,吉林市委常委、秘書長,渾江市委副書記,省水利廳副廳長、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