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給海龜投餵食物,海龜管理員每天要做的另一件最要的事情就是清洗海龜池。相對而言後者比前者更為重要。海龜館裡的海龜池基本上每天都要清洗一次,尤其是投餵魚的時候,因為海龜在進食魚之後會在池水中留下魚血、油脂、肉末和魚鱗等殘渣,加上夏季氣溫較高,細菌在營養質豐富的池水中更易滋生,這些殘渣在細菌的作用下很快就會腐敗,產生細菌毒素和難聞的氣味,這一方面不利於龜體的健康,另一方面也不利於海龜館的清潔衛生,污濁的池水和難聞的腥味也讓參觀的遊客感到不太愉快,而且池水不乾淨也使得遊客不能透過玻璃看清楚海龜在水下的樣子。因此勤於洗池是海龜管理員一項很重要的責任,不能在這個工作上偷懶。不讓海龜泡在又髒又臭的池水中比不讓海龜餓肚子更加重要!
除了食物殘渣和海龜的排泄物,硅藻和苔蘚也是導致海龜池變髒的另一主要原因。海龜池髒得很快,刷得白白淨淨的池底和池壁只需要十幾個小時便會右白色轉變為淡淡的泥黃色。原先以為那是海龜排泄物在池底形成的污垢,貌似與水垢的形成原理差不多。但是後來從海龜管理員了解到,其實那是硅藻。相比于海洋中的礁石,由於缺少海水的時刻流動和沖刷,海水中硅藻的孢子和營養繁殖體更易著附於池壁和池底並生長,硅藻所含的色素主要是β-胡蘿蔔素、α-胡蘿蔔素和葉黃素,導致藻體呈橙黃色或黃褐色,於是就形成了一層如我所說的淡淡的泥黃色。
夏秋是海龜的繁殖季節,保護區每年的5月至11月是海龜上岸產卵的時間。7月21日,也就是我到保護區實踐的第一天,前一晚上負責巡視海灘的海龜管理員告訴我,昨晚有一隻海龜上岸了,是今年第一隻上岸的海龜,可是剛上岸沒爬行多久就轉身回到了海里。之前我只在照片看過海龜的爬痕,但從未在沙灘上親眼見到過海龜的爬痕。於是我決定抓住機會趁爬痕還未被沙灘上的遊客破壞,去好好看一看。
我來到了沙灘,這是一個大致東西走向長約1000米的沙灘,據說沙灘寬約有70米,但眼前的沙灘看來似乎即使在退潮時最寬處也不到70米。沙灘上有很多給海浪湧上來的和遊客丟棄的垃圾,如破船的釘板、大小長短不一的木頭、白色泡沫塊、玻璃瓶和碎玻璃、塑膠瓶、易拉罐、食品包裝袋等等,其中釘板和碎玻璃會對上岸產卵的海龜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其實在海龜上岸產卵季節沙灘作為海龜產卵場的確應該好好清理一下,至少釘板這些具有潛在危險的垃圾應該收拾乾淨。在烈日下我仔細地尋找並辨認出了那道爬痕。果真如我看過的照片一樣,也像我父親描述的那樣,海龜在沙灘上的爬痕就像坦克的碾跡。位於高潮線以下的部分已被海浪抹掉,眼前的爬痕只剩下位於高潮線以上的部分,近似半個圓周,包括往上爬的一小段和往下爬的一下段,契約有十幾米。 很明顯海龜還沒有爬到適合挖坑產卵的沙質細膩的地方就已經轉身返回大海,因而可以肯定昨天晚上它沒有產卵。海龜上岸卻不產卵的原因可能是受到了人或其他生物的影響,如腳步聲,踩斷樹枝、貝殼、玻璃產生的聲音,說話咳嗽的聲音,手電筒的燈光或者狗的叫聲等,海龜因此覺得沙灘上存在危險,可能會威脅到自身安危或者妨礙產卵過程;也有可能是第一次繁殖後代的雌海龜由於沒有經驗,先來“探路”,在第一次真正產卵之前先上岸偵查“產床”的情況,也就是沙灘的地形地貌、沙質粗細以及可能存在的安全威脅等。因為這些因素都會影響到雌海龜整個上岸產卵的過程。有專家甚至認為,一隻螃蟹在海灘上悄悄走過的聲音都有可能使雌海龜放棄築巢產卵而爬回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