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拍案驚奇》卷二十六 奪風情村婦捐軀 假天語幕僚斷獄


一個欲動情濃,倉忙唐突;一個心情意懶,勉強應承。一個相會有緣,吃了自來之食;一個偶逢無意,栽著無主之花。喉急的渾如那扇火的風箱,體懈的只當得盛血的皮袋。雖然鹵莽無些趣,也算依稀一度春。
那老和尚淫興雖高,精力不濟,起初摟抱推拒時,已此有好些流精淌出來,及至於事,不多一會就弄倒了。杜氏本等不耐煩的,又見他如此光景,未免有些不足之意。一頭走起來系裙,一頭怨報導:“如此沒用的老東西,也來厭世,死活纏人做甚么?”老和尚曉得掃了興,自覺沒趣,急叫徒弟把門開了。
門開處,智圓迎著問師父道:“意興如何?”老和尚道:“好個知味的人,可惜今日本事不幫襯,弄得出了醜。”智圓道:“等我來助興。”急跑進房,把門掩了,回身來抱著杜氏道:“我的親親,你被老頭兒纏壞了。”杜氏道:“多是你哄我進房,卻叫這厭物來擺布我!”智圓道:“他是我師父,沒奈何,而今等我賠禮罷。”一把摟著,就要床上去。杜氏剛被老和尚一出完得,也覺沒趣,拿個班道:“那裡有這樣沒廉恥的?師徒兩個,輪替纏人!”智圓道:“師父是衝頭陣墊刀頭的,我與娘子須是年貌相當,不可錯過了姻緣!”撲的跪將下去。杜氏扶起道:“我怪你讓那老物,先將人奚落,故如此說。其實我心上也愛你的。”智圓就勢抱住,親了個嘴。挽到床上,弄將起來。這卻與先前的情趣大不相同:
一個身逢美色,猶如餓虎吞羊;一個心慕少年,好似渴龍得水。莊家婦,性情淫蕩,本自愛耍貪歡;空門人,手段高強,正是能征慣戰。汆的氽,糶的糶,沒一個肯將伏輸;往的往,來的來,都一般願辛勤出力。雖然老和尚先開方便之門,爭似小黎漫領菩提之水!
說這小和尚正是後生之年,陽道壯偉,精神旺相,亦且杜氏見他標緻,你貪我愛,一直弄了一個多時辰,方才歇手。弄得杜氏心滿意足,杜氏道:“一向聞得僧家好本事,若如方才老厭物,羞死人了。元來你如此著人,我今夜在此與你睡了罷。”智圓道:“多蒙小娘子不棄,不知小娘子何等人家,可是住在此不妨的?”杜氏道:“奴家姓杜,在井家做媳婦,家裡近在此間。只因前日與丈夫有兩句說話,跑到娘家,這幾日方才獨自個迴轉家去。遇著雨走進來避,撞著你這冤家的。我家未知道我回,與娘家又不打照會,便私下住在此兩日,無人知覺。”智圓道:“如此卻僥倖,且圖與娘子做個通宵之樂。只是師父要做一床。”杜氏道:“我不要這老厭物來。”智圓道:“一家是他做主,須卻不得他,將就打發他罷了。”杜氏道:“羞人答答的,怎好三人在一塊做事?”智圓道:“老和尚是個騷頭,本事不濟,南北齊來,或是你,或是我,做一遭不著,結識了他,他就沒用了。我與你自在快活,不要管他。”
兩人說得著,只管說了去,怎當得老和尚站在門外,聽見床響了半日,已自恨著自己忒快,不曾插得十分趣,倒讓他們瓷意了,好些妒忌。等得不耐煩,再不出來,忍不住開房進去。只見兩個緊緊摟抱,舌頭還在口裡,老和尚便有些怒意。暗想道:“方才待我怎肯如此親熱?”就不覺捻酸起來,嚷道:“得了些滋味,也該來商量個長便。青天白日,沒廉沒恥的,只顧關著門睡什麼?”智圓見師父發話,笑道:“好教師父得知,這滋昧長哩。”老和尚道:“怎見得?”智圓道:“那娘子今晚不去了。”老和尚放下笑臉道:“我們也不肯放他就去。”智圓道:“我們強主張不放,須防干係。而今是這娘子自家主意,說道:‘可以住得的。’我們就放心得下了。”老和尚道:“這小娘子何宅?”智圓把方才杜氏的言語,述了一遍。老和尚大喜,急整夜飯。擺在房中,三人共桌而食。杜氏不十分吃酒,老和尚勸他,只是推故。智圓斟來,卻又吃了。坐間眉來眼去,與智圓甚是肉麻。老和尚硬挨光,說得句把風話,沒著沒落的,冷淡的當不得。老和尚也有些看得出,卻如狗舔熱煎盤,戀著不放。夜飯撤去,畢竟賴著三人一床睡了。到得床里,杜氏與小和尚先自摟得緊緊的,不管那老和尚。老和尚剛是日裡弄得過,那話軟郎當,也沒力量再舉。意思便等他們弄一火,看看發了自己的興再處。果然他兩個擊擊格格弄將起來。極得老和尚在旁邊,東嗚一口西砸一口,左勾一勾右抱一抱。一手捏著自己的陽物摩弄,又將手去摸他兩個斗筍處,覺得有些興動了,半硬起來,就要推開了小和尚,自家上場。那小和尚正在興頭上,那裡肯放,杜氏又雙手抱住,推不開來。小和尚叫道:“師父,我住不得手了,你十分高興,倒在我背後做個天機自動罷。”老和尚道:“使不得,野昧不吃吃家食?”咬咬掐掐,纏帳不住。小和尚只得爬了下來讓他。杜氏心下好些不象意,那有好氣待他,任他抽了兩抽。杜氏帶恨的撇了兩撇,那老和尚是急壞了的,忍不住一瀉如注。早已氣喘聲嘶,不濟事了。杜氏冷笑道:“何苦呢!”老和尚羞慚無地,不敢則聲。寂寂向了里床,讓他兩個再整旗槍,恣意交戰。兩人多是少年,無休無歇的,略略睡睡,又弄起來。老和尚只好咽唾蠱毒魔魅的,做盡了無數的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