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列國志》第七十五回　孫武子演陣斬美姬　蔡昭侯納質乞吳師

怨吳必深，宜乘其窮
①
而厚結之。”乃居於舒城，使之練兵以
御吳。闔閭怒二國之違命，令孫武將兵伐徐，滅之。徐子章 羽奔楚。遂伐鍾吾，執其君以歸。復襲破舒城，殺掩余、燭庸。闔閭便欲乘勝入郢。孫武曰：“民勞未可驟用也。”遂班師。於是伍員獻謀曰：“凡以寡勝眾，以弱勝強者，必先明於勞逸之數。晉悼公三分四軍，以敝楚師，卒收蕭魚之績，惟自逸而以勞予人也。楚執政皆貪庸之輩，莫肯任患，請為三 師以擾楚。我出一師，彼必皆出。彼出則我歸，彼歸則我復出。使彼力疲而卒惰，然後猝然乘之，無不勝矣。”闔閭以為然。乃三分其軍，迭出以擾楚境。楚遣將來救，吳兵即歸，楚人苦之。
吳王有愛女名勝玉，因內宴，庖人進蒸魚。王食其半，而以其餘賜女。女怒曰：“王乃以剩魚辱我，我何用生為？”退而自殺。闔閭悲之，厚為殮具，營葬於國西閶門之外。鑿池積土，所鑿之處，遂成太湖，今女墳湖是也。又''畚氖以為槨，金鼎立玉杯、銀尊、珠襦之寶矛府庫幾傾其半。籩勸磐郢”名劍，皆以送②女。淥舞白鶴於吳市之中，令萬民隨而觀之，因令觀者皆入隧門送葬。腠道內設有伏機。湫女既入，遂發其機，門閉，實之以土。湫女死者萬人。闔閭曰：“使吾女得萬人為殉，庶不寂寞也。”至今吳俗殯事，喪亭上制有白鶴，乃其遺風。楸生送死，闔閭之無道極矣！史臣有詩云：２４２第疲渴 五 回 ①②送：殉葬。即隨之入棺墓。
窮：窮途末路。
三良殉葬共非秦，鶴市何當殺萬人？
不待夫差方暴骨，闔閭今日已無民！
話分兩頭。卻說楚昭王臥於宮中，既醒，見枕畔有寒光，視之，得一寶劍。及旦，召相劍者風鬍子入宮，以劍示之。風鬍子觀劍大驚曰：“君王何從得此？”昭王曰：“寡人臥覺，得之於枕畔，不知此劍何名？”風鬍子曰：“此名‘湛盧’之劍，乃吳中劍師歐冶子所鑄。昔越王鑄名劍五口，吳王壽夢聞而求之，越王乃獻其三，曰‘魚腸’、‘磐郢’、‘湛盧’。‘魚腸’以刺王僚；‘磐郢’以送亡女；惟‘湛盧’之劍在焉。臣聞此劍乃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然人君行逆理之事，其劍即出。此劍所在之國，其國祚①必綿遠昌熾。今吳王弒王僚自立，又坑殺萬人，以葬其女，吳人悲怨，故‘湛盧’之劍，去無道而就有道也。”昭王大悅，即佩於身，以為至寶，宣示國人，以為天瑞②。
闔閭失劍，使人訪求之，有人報：“此劍歸於楚國。”闔閭怒曰：“此必楚王賂吾左右而盜吾劍也！”殺左右數十人。遂使孫武、伍員、伯#郝適ψコ。復遣使徵兵于越。艚王允常畲與楚絕，不肯發兵。靦武等拔楚六潛二邑，因後兵不繼，遂班師粒闔閭怒越之不同於伐楚，復謀伐越。靦武諫曰：“今年歲星在越，伐之不利。”闔閭不聽，遂伐越，敗越兵於^tmd李，大掠而還。孫武私謂伍員曰：“四十年之後，越強而吳盡矣！”
伍員默記其言。此闔閭五年事也。其明年，楚令尹囊瓦率舟３４２孫武子演陣斬美姬蔡昭侯納質乞吳師①②天瑞：天降瑞祥。
祚：國統。
師伐吳，以報潛六之役。闔閭使孫武、伍員擊之，敗楚師於巢，獲其將華繁以歸。闔閭曰：“不入郢都，雖敗楚兵，猶無功也。”員對曰：“臣豈須臾忘郢都哉！顧楚國天下莫①強，未可輕敵。囊瓦雖不得民心，而諸侯未惡。聞其索賂無厭，不久諸侯有變，乃可乘矣。”遂使孫武演習水軍於江口。伍員終日使人探聽楚事。忽一日，報：“有唐、蔡二國遣使臣通好，已在郊外。”伍員喜曰：“唐、蔡皆楚屬國，無故遣使遠來，必然與楚有怨，天使吾破楚入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