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國志》卷五



夏,劉主克雒城,與飛等合圍成都。而偏將軍扶風馬超率眾自漢中請降,劉主遣建寧督郵李恢迎超,超徑至。璋震恐。所署蜀郡太守汝南許靖將逾城出降,璋知,不敢誅。被圍數十日,城中有精兵三萬,谷支二年,眾鹹欲力戰,璋曰:“父子在州二十餘年,無恩德以加百姓;攻戰三年,肌膏草野,以璋故也,何以能安!”遂遣張裔奉使詣劉主,劉主許裔禮其君而安其民。劉主又遣從事中郎涿郡簡雍說璋。璋素雅敬雍,遂與同輿而出降。吏民莫不歔欷涕泣。劉主復其所佩振威將軍印綬,還其財物,遷璋於南郡之公安。吳主孫權之取荊州也,以璋為益州刺史。劉主東征,璋於吳卒也。

撰曰:公孫述藉導江之資,值王莽之虐,民莫援者,得跨巴、蜀;而欺天罔物,自取滅亡者也。然妖夢告終,期數有極,奉身歸順,猶可以免;而矜愚遂非,何其頑哉!劉焉器非英傑,圖射僥倖;璋才非人雄,據土亂世,其見奪取,陳子以為非不幸也。昔齊侯嗤晉、魯之使,鏇蒙易乘之困;魏君賤公叔之侍人,亦受割地之辱。量才懷遠,誠君子之先略也。觀劉璋、曹公之侮慢法正、張松,二憾既徵,同怨相濟,或家國覆亡,或三分天下。古人一饋十起,輟沐揮洗,良有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