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一百十六 列傳第五十四



方大兵圍城,決鳳池大橋水以護城。都水官言,去歲河決敖游堌時,會以水平量之,其地與城中龍興塔平,果決此口,則無城矣。及大兵至,不得已遣招撫陳貴往決之,才出門,為游騎所鈔,無一返者。三月壬午朔,攻城不能下,大軍中有獻決河之策者,主將從之。河既決,水從西北而下,至城西南,入故濉水道,城反以水為固。求獻策者欲殺之,而不知所在。四月,以女魯歡為總帥,佩金虎符。罷司農司,以其官蒲察世達為集慶軍節度使、行六部侍郎。溫特罕道僧歸德府同知,李無黨府判。五月,圍城稍緩,頗遷民出城就食。

十二月,哀宗次黃陵岡,遣奉職術甲搭失不、奉職權奉御粘合斜烈來歸德征糧。女魯歡遣侍郎世達,治中王元慶權郎中,儀封從宜完顏胡土權元帥,護送載糧千五百石。是月晦二更發船。二年正月,達蒲城東二十里。六軍給糧盡,因留船不聽歸,且命張布為幄,上遂用此舟以濟。

及上來歸德,隨駕軍往往出城就糧,時城中止有馬用一軍,近七百人。用山西人,與李辛同鄉里,嘗為辛軍彈壓,在歸德權果毅都尉,車駕至,授以帥職。此軍外復有官奴忠孝軍四百五十人。河北潰軍至者皆縱遣之,故城中惟此兩軍。上時召用計事,而不及官奴,故官奴有異心。朝廷知兩人不協,恐生變。三月戊辰,制旨令宰相錫宴省中,和解之。是夜,用撤備,官奴以兵乘之為亂。明日,攻用軍,用敗走被殺,眾下城投水奪船而去者,斯須而盡。官奴在雙門,驅知府女魯歡至,言“汝自車駕到府,上供不給,好醬亦不與,汝罪何辭。”遂以一馬載之。令軍士擁至其家,檢其家雜醬凡二十瓮,且出所有金具,然後殺之。即提兵入見,言“石盞女魯歡等反,臣殺之矣。”上不得已,就赦其罪,且暴女魯歡之惡。後其侄大安入蔡,上言求湔雪,上復其官,語在烏古論鎬傳。

禾速嘉兀底代女魯歡為總帥,軍變,官奴無意害兀底,使二卒召之,道官奴有善意。兀底喜,各以金十星與之,同見官奴。二卒復恐受金事泄,亦殺之。

初,河北潰軍至歸德,糧餉不給。朝庭命孛術魯阿海行總帥府事,以親軍武衛皆隸之。往宿州就食,軍士有不願者,誶語道中,朝廷聞之,使問其故。或言願入京或陳州,阿海請從其願,以券給之,軍心稍定。既而令求誶語者,阿海得四人,斬之國子監前,由是諸軍洶洶。二月庚子夜,劫府民武邦傑及蒲察咬住等凡九家,一軍遂散。數日,遂有官奴之變。

蒲察官奴,少嘗為北兵所虜,往來河朔。後以奸事系燕城獄,劫走夏津,殺回紇使者得鞍馬資貨,即自拔歸。朝廷以其種人,特恩收充忠孝軍萬戶。此軍月給甚憂,官奴日與群不逞博,為有司所劾。事聞,以其新自河朔來,未知法禁,詔勿問。

移剌蒲阿攻平陽,官奴請行,論功第一,遷本軍提控,佩金符。三峰山之敗,走襄陽,說宋制使以取鄧州自效,制使信之,至與同燕飲。已而知汴城罷攻,復謀北歸。遣移剌留哥入鄧,說鄧帥粘合,稱欲劫南軍為北歸計。留哥以情告粘合,官奴繼以騎卒十餘入城議事,粘合欲就瓮城中擒之。官奴知事泄,即馳還,見製得騎兵五百,掠鄧之邊面小城,獲牛羊數百,宋人不疑。官奴掩宋軍得馬三百,至鄧州城下,移書粘合辨理屈直,留馬於鄧而去。乃縛忠孝軍提控姬旺,詐為唐州太守,械送北行,隨營帳取供給,因得入汴。有言其出入南北軍,行數千里而不懾,其智略有可取者,宰相以為然,乃使權副都尉。未幾,提軍數百馳入北軍獵騎中,生挾一回紇而還。遂巡黃陵、八谷等處,劫牛羊糧資甚眾,尋轉正都尉。又以軍至黃陵,幾獲鎮州大將,於是中外皆以為可用,遂拜為元帥,統馬軍。

天興元年十二月,從哀宗北渡。上次黃陵岡,平章白撒率諸將戰,官奴之功居多。及渡河朔,惟官奴一軍號令明肅,秋毫無犯。明年正月,上至歸德。知府石盞女魯歡以軍眾食寡,懼不能給,請於上,令河北潰軍至者就糧於徐、宿、陳三州,親衛軍亦遣出城就食,上不得已從之。乃召諭官奴曰:“女魯歡盡散衛兵,卿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