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一百十三 列傳第五十一



是年,夏兵三萬由高峰嶺入寇定西州,環城為柵,白撒遣刺史愛申阿失剌與行軍提控烏古論長壽、溫敦永昌出戰,大敗之,斬首千餘,獲馬仗甚眾。五年五月,白撒言:“近詔臣遣官諭諸蕃族以討西夏,臣即令臨洮路總管女奚烈古裡間計約喬家丙令族首領以諭余族。又別遣權左右司都事趙梅委差官遙授合河縣尉劉貞同往撫諭。未幾,梅、貞報溪哥城等處諸族,與先降族共願助兵七萬八千餘人,本國蕃族願助兵九千,若更以官軍繼為聲援,勝夏必矣。臣已令古裡間將鞏州兵三萬,宜更擇勇略之臣副之。梅、貞等既悉事勢,當假以軍前之職。蕃僧納林心波亦招誘有功,乞遷官授職以獎勵之。”上皆從其請。

元光元年二月,行省上言:“近與延安元帥完顏合達、納合買住議:河北郡縣俱已殘毀,陝西、河南亦經抄掠。比者西北二敵並攻鄜延,城邑隨陷,惟延安孤墉僅得保全。若今秋復至,必長驅而深入,雖京兆、鳳翔、慶陽、平涼已各益軍,而率皆步卒,且相去闊遠,卒難應援,倘關中諸鎮不支,則河南亦不安矣。今二敵遠去,西北少休,宜乘此隙逕取蜀、漢、實國家基業萬全之計。”詔樞密議之。

先是,夏兵數十萬分寇龕谷、鄜延、大通諸城,上召白撒等授以方略,命發兵襲其浮橋,遂趨西涼。別遣將取大通城,出溪哥路,略夏地。白撒徐出鎮戎,合達出環州,以報三道之役。白撒馳至臨洮,遣總管女奚烈古裡間、積石州刺史徒單牙武各攝帥職,率兵西入,遇夏兵千餘於踏南寺,擊走之。夏人據大通城,因圍之,分兵奪其橋,與守兵七千人戰,大敗之,幾殺其半,入河死者不可計,余兵焚其橋西遁。乃還軍攻大通,克之,斬首三千,因招來諸寺族被脅僧俗人,皆按堵如故。以河梁既焚,塞外地寒少草,師遂還。

十二月,行省言:“近有人自北來者,稱國王木華里悉兵沿渭而西,謀攻鳳翔,鳳翔既下乃圖京兆,京兆卒不可得,留兵守之,至春蹂踐二麥以困我。未幾,大兵果圍鳳翔,帥府遣人告急。臣以為二鎮唇齒也,鳳翔蹉跌,則京兆必危,而陝右大震矣。 然平川廣野實騎兵馳騁之地,未可與之爭鋒。已遣提控羅桓將兵二千,循南山而進,伺隙攻其柵壘,以紓城圍。更乞發河南步騎以備潼關。”詔付尚書省樞密院議之。

二年冬,哀宗即位,邊事益急。正大五年八月,召白撒還朝,拜尚書右丞,未幾,拜平章政事。白撒居西垂幾十年,當宋、夏之交,雖頗立微效,皆出諸將之力。然本恇怯無能,徒以儀體為事,性愎貪鄙,及入為相,專愎尤甚。嘗惡堂食不適口,每以家膳自隨,國家顛覆,初不恤也。

九年正月,諸軍敗績於三峰山。大兵與白坡兵合,長驅趨汴。令史楊居仁請乘其遠至擊之,白撒不從,且陰怒之。遂遣完顏麻斤出、邵公茂等部民萬人,開短堤,決河水,以固京城。功未畢而騎兵奄至,麻斤出等皆被害,丁壯無二三百人得反者。壬辰,棄衛州,運守具入京。初,大兵破衛州,宣宗南遷,移州治於宜村渡,築新城於河北岸,去河不數步,惟北面受敵,而以石包之,歲屯重兵於此,大兵屢至不能近。至是,棄之,隨為大兵所據。

甲午,修京城樓櫓。初,宣宗以京城闊遠難守,詔高琪築里城,公私力盡僅乃得成。至是,議所守。朝臣有言裡城決不可守,外城決不可棄。大兵先得外城,糧盡救絕,走一人不出。里城或不測可用,於是決計守外城。時在城諸軍不滿四萬,京城周百二十里,人守一乳口尚不能遍,故議避遷之民充軍。又召在京軍官於上清宮,平日防城得功者如內族按出虎、大和兒、劉伯綱等皆隨召而出,截長補短假借而用,得百餘人。又集京東西沿河舊屯兩都尉及衛州已起義軍,通建威得四萬人,益以丁壯六萬,分置四城。每面別選一千,名“飛虎軍”,以專救應,然亦不能軍矣。

三月,京城被攻,大臣分守四面。白撒主西南,受攻最急,樓櫓垂就輒摧,傳令取竹為護簾,所司馳入城大索,竟無所得,白撒怒欲斬之。員外郎張袞附所司耳語曰:“金多則濟矣,胡不即平章府求之。”所司懷金三百兩逕往,賂其家僮,果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