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八十九 列傳第二十七



同知震武軍節度使鄧秉鈞陳言四事,其一言外多闕官,及循資擬注不得人,上以問宰相張汝弼,曰:“循資格行已久,仍舊便。”肅曰:“不然。如亡遼固不足道,其用人之法有仕及四十年無敗事,即與節度使,豈必循資哉。”上曰:“仕四十年已衰老。察其政績,善者升之,後政再察之,善又升之,如此可以得人,亦無曠事。”肅曰:“誠如聖訓。”肅論盜賊不息,請無禁兵器。上曰:“所在有兵器,其利害如何?”肅曰:“他路則已,中都一路上農夫聽置之,似乎無害。”上曰:“朕將思之。”

凡使宋者,宋人致禮物,大使金二百兩,銀二千兩,副使半之,幣帛雜物稱是。及推排物力,肅自以身為執政,昔嘗使宋,所得禮物多,當為庶民率先,乃自增物力六十餘貫,論者多之。

二十三年,肅請老,上謂宰臣曰:“梁肅知無不言,正人也。卿等知而不言,朕實鄙之。雖然,肅老矣,宜從其請。”遂再致仕。詔以其子汝翼為閣門祗候。二十八年,薨。謚正憲。

移剌綎,本名移敵列,契丹虞呂部人。通契丹、漢字,尚書省辟契丹令史,攝知除,擢右司都事。正隆南伐,兼領契丹、漢字兩司都事。大定二年,除真定少尹,入為侍御史。母憂去官。起復右司員外郎,累官陳州防禦使。左丞相紇石烈良弼致仕,上問:“誰可代卿者?”對曰:“陳州防禦使移剌綎,清乾忠正,臣不及也。”遂召為太府監。改刑部侍郎。

十九年,以按出虎等八猛安,自河南徙置大名、東平之境。還為大理卿,被詔典領更定製條。初,皇統間,參酌隋、唐、遼、宋律令,以為皇統制條。海陵虐法,率意更改,或同罪異罰,或輕重不倫,或共條重出,或虛文贅意,吏不知適從,夤緣舞法。慥取皇統舊制及海陵續降,通類校定,通其窒礙,略其繁碎。有例該而條不載者,用例補之。特闕者用律增之。凡制律不該及疑不能參決者,取旨畫定。凡特旨處分,及權宜條例內有可常行者,收為永格。其餘未可削去者,別為一部。大凡一千一百九十條,為十二卷。書奏,詔頒行之,賜銀幣有差。頃之,摘徙山東猛安八謀克於河北東路,置之酬斡、青狗兒兩猛安舊居之地,詔無牛耕者買牛給之。攝御史大夫。數月,改御史中丞,兼同修國史,遷刑部尚書,改吏部尚書。尋改大興尹。駕幸上京,顯宗守國,使人諭之曰:“自大駕東巡,京尹所治甚善。我將有春水之行,當益勤乃事。”還以所獲鵝鴨賜之。有疾在告,遣官醫診視。復為刑部尚書。上還自上京,以為西京留守,改臨洮尹,卒。

移剌子敬,字同文,本名屋骨朵魯,遼五院人。曾祖霸哥,同平章事。父拔魯,準備任使官。都統杲克中京,遼主西走,留拔魯督輜重,已而輜重被掠,拔魯乃自髡,逃于山林。子敬讀書好學,皇統間,特進移剌固修《遼史》,闢為掾屬。《遼史》成,除同知遼州事。舊本廳自有占地,歲入數百貫,州官歲取其課,地主以為例,未嘗請辯。子敬曰:“已有公田,何為更取民田。”竟不取。秩滿,郡人請留於行台省,不許。天德三年,入為翰林修撰,遷禮部郎中。

正隆元年,諸將巡邊,詔子敬監戰,軍帥以戰獲分將士,亦以遺子敬,子敬不受。及還,入見,海陵謂之曰:“汝家貧而不苟得,不受俘獲,朕甚嘉之。”凡同行官僚所取者,皆沒入於官。其後詔子敬宴賜諸部,諭之曰:“凡受進,例遣宰臣,以汝前能稱職,故特命汝。”使還,遷翰林待制。大定二年,以待制同修國史。是時,窩斡餘黨散居諸猛安謀克中,詔子敬往撫之,仍宣諭猛安謀克,及州縣漢人,無以前時用兵相殺傷,挾怨輒害契丹人。使還,改秘書少監,兼修起居注,修史如故。詔曰:“以汝博通古今,故以命汝。”常召入講論古今及時政利害,或至夜半。子敬有良馬,平章政事完顏元宜索之,子敬以元宜為相也,不與。至是,元宜乞致仕,罷為東京,子敬乃以此馬贐行,識者韙之。

是時,仆散忠義伐宋,宋請和,而書式、疆界未定。子敬與秘書少監石抹頤、修起居注張汝弼侍便殿,上曰:“宋主求成,反覆無信,喜為誇大。”子敬對曰:“宋人自來浮辭相欺,來書言海陵敗於採石,大軍北歸,按兵不襲,俾全師而還。海陵未嘗敗於採石,其譎詐多此類也。回書宜言往者大軍若令渡江,宋國境土,必為我有。”上曰:“彼以詭詐,我以誠實,但當以理折之。”遷右諫議大夫,起居注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