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一百三十二 列傳第七十



無何,拜貞御史大夫,以本官為左監軍,從伐宋。至揚州,海陵死,北還。見世宗於中都,詔以貞女為皇太子妃,除貞為太原尹,改鹹平。貞在鹹平貪污不法,累贓巨萬,徙真定尹,事覺。世宗使大理卿李昌圖鞫之,貞即引伏,昌圖還奏,上問之曰:“貞停職否?”對曰:“未也。”上怒,抵昌圖罪,復遣刑部尚書移剌道往真定問之,征其贓還主。有司征給不以時,詔先以官錢還其主,而令貞納官。凡還主髒,皆準此例。降貞為博州防禦使,降貞妻為清平縣主。

頃之,遷震武節度使,遣使者往戒敕之,詔曰:“朕念卿懿戚,不待終考,更遷大鎮。非常之恩不可數得,卿勿蹈前過。”轉河中尹。進封其妻為任國公主,賜黃金百兩、重彩二十端,賜貞擊球馬二匹。改東京留守,賜玉吐鶻、弓矢,賜貞妻錢萬貫。

有司奏:“海陵已貶為庶人,宗乾不當猶稱帝。”於是,以宗乾有社稷功,詔追封為遼主,其子孫及諸女皆降,貞妻降永平縣主,貞自儀同三司降特進,奪猛安,不稱駙馬都尉。再徙臨潢尹。

初,與弒熙宗凡九人,海陵以暴虐自斃,秉德、辯、忽土、阿里出虎以疑見殺,言以妻殞,裕、老僧以反誅,至是貞與大興國尚在。而興國擯棄不用,獨貞以世姻籍恩寵,雖夫婦降削爵號,而世宗慮久遠,終不以私恩曲庇,久之,詔誅貞及其妻與二子慎思、十六,而宥其諸孫。俄而,興國亦誅,皇統逆黨盡矣。

章宗即位,尊母皇太子妃為皇太后,追封貞為太尉梁國公,貞祖抄司空魯國公,父婆盧火司徒齊國公,貞妻梁國夫人,子陀補火、慎思、十六俱為鎮國上將軍。無何,再贈貞太師、廣平郡王,謚莊簡。貞妻進封梁國公主。

李老僧,舊為將軍司書吏,與大興國有親,素相厚。海陵秉政,興國屬諸海陵,海陵以為省令史。及將舉事,使老僧結興國,興國終為海陵取符鑰,納海陵宮中成弒逆者,老僧為之也。海陵既立,以老僧為同知廣寧尹事,賜錢千萬、絹五百匹、馬牛各二百、羊二千。

久之,海陵惡韓王亨,將殺之,求其罪不可得,遂以亨為廣寧尹,再任老僧同知,使伺察亨,構致其罪。亨喜博,及至廣寧,常與老僧博,待之甚厚。老僧由是不忍致亨死罪,遲疑者久之。海陵再使小底訛論促老僧,老僧乃與亨家奴六斤謀,殺亨獄中,語在亨傳。及耶律安禮自廣寧還朝,海陵謂之曰:“孛迭三罪,伏其一已見觖望。爾乃梁王故吏,若亨伏辜,必罪及親族,故榜殺之。”

海陵以老僧於亨有遲回意,遂降老僧為易州刺史。久之,遷同知大興尹,賜名惟忠,改延安府同知,大定二年,與兵部尚書可喜謀反,誅。

論曰:《書》曰:“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綴衣、虎賁。周公曰:嗚呼,休茲知恤,鮮哉!”穆王告伯冏曰:“慎簡乃僚,其無以巧言令色、便辟側媚,其惟吉士。”金人所謂寢殿小底猶周之綴衣,所謂護衛猶周之虎賁也,則皆群仆侍御之臣矣。海陵弒逆,而大興國、忽土、阿里出虎為之扼擘,皆出於小底護衛之中,熙宗固不知恤之也。一日,熙宗與近侍飲酒,會夜,稽古殿火,上欲往視,都點檢辭不失引帝裾止之,奏曰:“臣在此,陛下何患,願無親往。”熙宗謂辭不失被酒,甚怒之,明日,杖而出之,已而思其忠,復見召用。海陵與唐括辯時時屏人私語,護衛特思察其非常,海陵擠而殺之。皇統末年,群臣解體,無尊君謹上之心,而群奸竊發,仆御之臣不復有如辭不失、特思者矣。《綿》之詩曰:“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走,予曰有禦侮。”嗚呼,先後禦侮之臣,豈可少哉!

完顏元宜,本名阿列,一名移特輦,本姓耶律氏。父慎思,天輔七年,宗望追遼主至天德,慎思來降,且言夏人以兵迎遼主,將渡河去。宗望移書夏人諭以禍福,夏人乃止。賜慎思姓完顏氏,官至儀同三司。

元宜便騎射,善擊球。皇統元年,充護衛,累遷甌里本群牧使,入為武庫署令,轉符寶郎,海陵篡立,為兵部尚書。天德三年,詔凡賜姓者皆複本姓,元宜複姓耶律氏。歷順義、昭義節度使,復為兵部尚書、勸農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