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卷八十八 列傳第二十六



唐括鼎為定武軍節度使,上謂鼎曰:“久不見石琚,精力比舊何如?汝到官往視之。”顯宗亦思之,因琚生日,寄詩以見意。二十二年,以疾薨於家,年七十二。諡文憲。泰和元年,圖像衍慶宮,配享世宗廟廷。

唐括安禮,本名斡魯古,字子敬。好學,通經史,工詞章,知為政大體。貞元中,累官臨海軍節度使,入為翰林侍讀學士,改濬州防禦使、彰化軍節度使。大定初,遷益都尹,召為大興尹,上曰:“京師好訛言。府中奸吏為民患。卿雖年少,有治才,去其宿弊,毋為因仍。”察廉入第一等,進階榮祿大夫。

七年五月,大興府獄空,詔錫宴勞之。凡州郡有獄空者,皆賜錢為錫宴費,大興府錫宴錢三百貫,其餘有差。久之,拜參知政事,罷為橫海軍節度使,歷河間尹、南京留守。以喪去官,起復尚書右丞。詔曰:“南路女直戶頗有貧者,漢戶租佃田土,所得無幾,費用不給,不習騎射,不任軍旅。凡成丁者簽入軍籍,月給錢米,山東路沿邊安置。其議以聞。”浹旬,上問曰:“宰臣議山東猛安貧戶如之何?”奏曰:“未也。”乃問安禮曰:“於卿意如何?”對曰:“猛安人與漢戶,今皆一家,彼耕此種,皆是國人,即日簽軍,恐妨農作。”上責安禮曰:“朕謂卿有知識,每事專效漢人。若無事之際可務農作,度宋人之意且起爭端,國家有事,農作奚暇?卿習漢字,讀《詩》、《書》,姑置此以講本朝之法。前日宰臣皆女直拜,卿獨漢人拜,是邪非邪?所謂一家者,皆一類也,女直、漢人,其實則二。朕即位東京,契丹、漢人皆不往,惟女直人偕來,此可謂一類乎?”又曰:“朕夙夜思念,使太祖皇帝功業不墜,傳及萬世,女直人物力不困。卿等悉之。”因以有益貧窮猛安人數事,詔左司郎中粘割斡特剌使書之,百官集議於尚書省。

十七年,詔遣監察御史完顏覿古速行邊,從行契丹押剌四人,挼剌、招得、雅魯、斡列阿,自邊亡歸大石。上聞之,詔曰:“大石在夏國西北。昔窩斡為亂,契丹等回響,朕釋其罪,俾復舊業,遣使安輯之,反側之心猶未已。若大石使人間誘,必生邊患。遣使徙之,俾與女直人雜居,男婚女聘,漸化成俗,長久之策也。”於是遣同簽樞密院事紇石烈奧也、吏部郎中裴滿餘慶、翰林修撰移剌傑,徙西北路契丹人嘗預窩斡亂者上京、濟、利等路安置。以兵部郎中移剌子元為西北路招討都監,詔子元曰:“卿可省諭徙上京、濟州契丹人,彼地土肥饒,可以生殖,與女直人相為婚姻,亦汝等久安之計也。卿與奧也同催發徙之。仍遣猛安一員以兵護送而東,所經道路勿令與群牧相近,脫或有變,即便討滅。俟其過嶺,卿即還鎮。”上已遣奧也、子元等,謂宰臣曰:“海陵時,契丹人尤被信任,終為叛亂,群牧使鶴壽、駙馬都尉賽一、昭武大將軍術魯古、金吾衛上將軍蒲都皆被害。賽一等皆功臣之後,在官時未嘗與契丹有怨,彼之野心,亦足見也。”安禮對曰:“聖主溥愛天下,子育萬國,不宜有分別。”上曰:“朕非有分別,但善善惡惡,所以為治。異時或有邊釁,契丹豈肯與我一心也哉。”

他日,上又曰:“薦舉,大臣之職。外官五品猶得舉人,宰相無所舉,何也?”安禮對曰:“孔子稱才難。賢人君子,世不多有。陛下必欲得人,當廣取士之路,區別器使之,斯得人矣。”上曰:“除授格法不倫。奉職皆閥閱子孫,朕所知識,有資考出身月日。親軍不以門第收補,無蔭者不至武義不得出職。但以女直人有超遷官資,故出職反在奉職上。天下一家,獨女直有超遷格,何也?”安禮對曰:“祖宗以來立此格,恐難輒改。”

轉左丞,與右丞蒲察通同日拜,上謂之曰:“朕今年五十有五,若過六十,必倦於政事。宜及朕之康強,凡女直猛安謀克當修舉政事,改定法令。宗族中鮮有及朕之壽者,朕頗習女直舊風,子孫豈能知之,況政事乎。卿等宜悉此意。”上又曰:“大理寺事多留滯,宰執不督責之,何也?”安禮對曰:“案牘疑難者舊例給限。”上曰:“舊例是邪非邪,今不究其事,輒給以限邪?”參政移剌道曰:“臣在大理時,未嘗有滯事。”上曰:“卿在大理無滯事,為宰執而不能檢治,何也?”道無以對而退。上問宰臣曰:“御史台官,亦與親知往來否?”皆曰:“往來殊少。”上曰:“台官當盡絕人事。諫官、記注官與聞議論,亦不可與人游從。”安禮對曰:“親知之間,恐不可盡絕也。”上曰:“職任如是,何恤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