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卷二十二 志第二



漢武有懷創造,詢於搢紳,言論紛然,終無定據,乃立於汶水之上而宗祀焉,明其不拘遠近,無擇方面。孝成之代,表行城南,雖有其文,厥功靡立。平帝元始四年,大議營創。孔牢等乃以為明堂、辟雍、太學,其實一也,而有三名。金褒等又稱經傳無文,不能分別同異。中興之後,蔡邕作論,復雲明堂太廟,一物二名。鄭玄則曰:"在國之陽,三里之外。"淳于登又云:"三里之外,七里之內,丙巳之地。"潁容《釋例》亦云:"明堂太廟,凡有八名,其體一也。"苟立同異,競為巧說,並出自胸懷,曾無師祖。審夫功成作樂,理定製禮,草創從宜,質文遞變。旌旗冠冕,古今不同,律度權衡,前後不一,隨時之義,斷可知矣。假如周公舊章,猶當擇其可否;宣尼彝則,尚或補其闕漏。況鄭氏臆說,淳于謏聞,匪異守株,何殊膠柱?愚謂不出墉雉,邇接宮闈,實允事宜,諒無所惑。但當上遵天旨,祗奉德音,作皇代之明堂,永貽範於來葉。區區碎議,皆略而不論。

又上表曰:"明堂之制,陛下已發德音,久令詳議。但以學者專固,人人異言,損益不同,是非莫定。臣愚以為五帝之後,兩漢已前,高下方圓,皆不相襲。惟在陛下聖情創造,即為大唐明堂,足以傳於萬代,何必論戶牖之多少,疑階庭之廣狹?若恣儒者互說一端,久無斷決,徒稽盛禮,昔漢武欲草封禪儀,博望諸生,所說不同,莫知孰是。唯御史大夫倪寬勸上自定製度,遂成登封之禮。臣之愚誠,亦望陛下斟酌繁省,為其節文,不可謙拒,以淹大典。"尋以有事遼海,未暇營創。

永徽二年七月二日,敕曰:"上玄幽贊,崇高而不言;皇王提象,代神功而理物。是知五精降德,爰應帝者之尊;九室垂文,用紀處天之業。且合宮、靈府,創鴻規於上代;太室、總章,標茂范於中葉。雖質文殊制,奢儉異時,然其立天中,作人極,布政施教,其歸一揆。朕嗣膺下武,丕承上烈,思所以答眷上靈,聿遵孝享,而法宮曠禮,明堂寢構。今國家四表無虞,人和歲稔,作范垂訓,今也其時。宜令所司與禮官學士等考核故事,詳議得失,務依典禮,造立明堂。庶曠代闕文,獲申於茲日;因心展敬,永垂於後昆。其明堂制度,令諸曹尚書及左右丞侍郎、太常、國子秘書官、弘文館學士同共詳議。"

於是太常博士柳宣仍鄭玄義,以為明堂之制,當為五室。內直丞孔志約據《大戴禮》及盧植、蔡邕等義,以為九室。曹王友趙慈皓、秘書郎薛文思等各造明堂圖。諸儒紛爭,互有不同。上初以九室之議為是,乃令所司詳定形制及辟雍門闕等。

明年六月,內出九室樣,仍更令有司損益之。有司奏言:

內樣:堂基三重,每基階各十二。上基方九雉,八角,高一尺。中基方三百尺,高一筵。下基方三百六十尺,高一丈二尺。上基象黃琮,為八角,四面安十二階。請從內樣為定。基高下仍請準周制高九尺,其方共作司約準一百四十八尺。中基下基,望並不用。又內樣:室各方三筵,開四闥、八窗。屋圓楣徑二百九十一尺。按季秋大饗五帝,各在一室,商量不便,請依兩漢季秋合饗,總於太室。若四時迎氣之祀,則各於其方之室。其安置九室之制,增損明堂故事,三三相重。太室在中央,方六丈。其四隅之室,謂之左右房,各方二丈四尺。當太室四面,青陽、明堂、總章、玄堂等室,各長六丈,以應太室;闊二丈四尺,以應左右房。室間並通巷,各廣一丈八尺。其九室並巷在堂上,總方一百四十四尺,法坤之策。屋圓楣、楯、檐,或為未允。請據鄭玄、盧植等說,以前梁為楣,其徑二百一十六尺,法乾之策。圓柱旁出九室四隅,各七尺,法天以七紀。柱外余基,節作司約準面別各餘一丈一尺。內樣:室別四闥、八窗,檢與古同,請依為定。其戶依古外設而不開。內樣:外有柱三十六,每柱十梁。內有七間,柱根以上至梁高三丈,梁以上至屋峻起,計高八十一尺。上圓下方,飛檐應規,請依內樣為定。其屋蓋形制,仍望據《考工記》改為四阿,並依禮加重檐,準太廟安鴟尾。堂四向五色,請依《周禮》白盛為便。其四向各隨方色。請施四垣及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