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卷十九下 本紀第十九下



五月,賊圍廣州,仍與廣南節度使李岩、浙東觀察使崔璆書,求保薦,乞天平節鉞。璆岩上表論之,詔公卿議其可否。宰相鄭畋、盧攜爭論於中書,詞語不遜,俱罷為太子賓客,分司東都。以吏部侍郎崔沆為戶部侍郎,戶部侍郎、翰林學士豆盧瑑為兵部侍郎,並本官同平章事。黃巢陷廣州,大掠嶺南郡邑。

八月,制以特進、檢校司空、東都留守李蔚為檢校司徒、同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觀察,兼代北行營招討供軍等使。十月,制以鎮海軍節度、浙江西道觀察處置等使高駢檢校司徒、同平章事、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充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江淮鹽鐵轉運、江南行營招討等使,進封燕國公,食邑三千戶。初,駢在浙西,遣大將張璘、梁績等大破黃巢於浙東,賊進寇福建,逾嶺表,故移鎮揚州。時賊北逾大庾嶺,朝廷授駢諸道行營兵馬都統。太原節度使李蔚卒。以禮部侍郎張讀權知左丞事。

十一月,制以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右散騎常侍、河東行軍司馬、雁門代北制置等使、石嶺鎮北兵馬、代北軍等使、上柱國康傳圭檢校工部尚書,兼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使。時傳圭已率兵在代州,是月自行營赴任,兩都虞候張鍇、郭朏迎於鳥城驛,並殺之,軍中震悚。又制以神策大將軍周寶檢校尚書左僕射,兼潤州刺史、鎮海軍節度、浙江西道觀察等使。以定州已來制置內閒廄宮苑等使、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刑部尚書、上柱國、太原縣開國伯、食邑七百戶王處存檢校戶部尚書,兼定州刺史,充義武軍節度、易定觀察處置、北平軍等使。十二月,制以河東馬步軍都虞候朱玫為代州刺史。以太子賓客分司盧攜為兵部尚書、同平章事;太子賓客鄭畋檢校左僕射、鳳翔尹,充鳳翔節度使。

廣明元年春正月乙卯朔,上御宣政殿,制曰:

朕祗膺寶祚,嗣守宗祧,夙夜一心,勤勞八載,實欲驅黎元於仁壽,致華夏之昇平。而國步猶艱,群生寡遂,災迍薦起,寇孽仍臻。竊弄乾戈,連攻郡邑,雖輸降款,未息狂謀。江右、海南,瘡痍既甚,湖湘荊漢,耕織屢空。言念疲贏,良深軫惻。我心未濟,天道如何。賴近者嚴敕師徒,稍聞勝捷,皆明聖之潛祐,寧菲德以言功。屬節變三陽,日當首歲,乃御正殿,爰命改元,況及發生,是宜在宥。自古繼業守文之主,握圖御宇之君,必自正月吉辰,發號施令。所以垂千年之懿範,固萬代之洪基,莫不由斯道也。可改乾符七年為廣明元年。近日東南州府,頻奏草賊結連。本是平人,迫於饑饉,驅之為盜,情不願為。委所在長吏子細曉諭,如自首歸降,保非詐偽,便須撫納,不要勘問。如未倒戈,即登時剪撲。東南州府遭賊之處,農桑失業,耕種不時。就中廣州、荊南、湖南,資賊留駐,人戶逃亡,傷夷最甚,自廣明已前諸色稅賦,宜令十分減四。其河中府、太原府遭賊寇掠處,亦宜準此。吏部選人粟錯及除駁放者,除身名渝濫欠考外,並以比遠殘闕收注。入仕之門,兵部最濫,全無根本,頗壞紀綱。近者武官多轉入文官,依資除授,宜懲僣幸,以辨品流。自今後武官不得轉入文官選改,所冀輪轅各適,秩序區分,其內司不在此限。沙陀部落逾鷹門關,進逼忻州。

二月,沙陀逼太原,陷大谷。康傳圭遣大將伊釗、張彥球、蘇弘軫分兵拒之於秦城驛,為沙陀所敗。傳圭怒,斬蘇弘軫。張彥球部下兵士為亂,倒戈攻太原,殺傳圭,監軍使周從寓安慰方定。是月,制以開府儀同三司、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同平章事、充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上柱國、滎陽郡開國公、食邑三千戶鄭從讜檢校司空、同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管內觀察處置兼行營招討供軍等使。黃巢賊軍自衡、永州下,頻陷湖南、江西屬郡。時都統王鐸前鋒都將李系守潭州,有眾五萬,並諸團結軍號十萬。賊自桂陽編木為筏數千,其眾乘暴水沿湘而下,徑至潭州,急攻其城,一日而陷。李系僅以身免,兵士五萬皆為賊所殺,流屍塞江。賊將尚讓乘勝沿流而下,進逼江陵。王鐸聞系軍敗,乃棄城奔襄陽。別將劉漢宏大掠江陵之民,剽肅不勝其酷,士民亡竄山谷,江陵焚剽殆盡。半月余,賊眾方至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