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二百八十五 列傳第一百七十三



李汶,字宗茂,當塗人。博學多才,史成,除巴東知縣,移南和。晚年歸里,以經學訓後進。

張宣,字藻重,江陰人。洪武初,以考禮征。尋預修《元史》,太祖親書其名,召對殿廷,即日授翰林編修,呼為小秀才。奉詔歸娶,年已三十矣。六年坐事謫徙濠梁,道卒。

張簡,字仲簡,吳縣人。初師張雨為道士,隱居鴻山。元季兵亂,以母老歸養,遂返儒服。洪武三年,薦修《元史》。當元季,浙東、西士大夫以文墨相尚,每歲必聯詩社,聘一二文章鉅公主之,四方名士畢至,宴賞窮日夜,詩勝者輒有厚贈。臨川饒介為元淮南行省參政,豪於詩,自號醉樵,嘗大集諸名士賦《醉樵歌》。簡詩第一,贈黃金一餅;高啟次之,得白金三斤;楊基又次之,猶贈一鎰。

杜寅,字彥正,吳縣人。史成,官岐寧衛知事。洪武八年,番賊既降復叛,寅與經歷熊鼎俱被害。

徐一夔,字大章,天台人。工文,與義烏王禕善。洪武二年八月詔纂修禮書,一夔及儒士梁寅、劉於、曾魯、周子諒、胡行簡、劉宗弼、董彝、蔡深、滕公琰並與焉。明年書成,將續修《元史》,禕方為總裁官,以一夔薦。一夔遺書曰:

邇者縣令傳命,言朝廷以續修《元史》見征,且雲執事謂仆善敘事,薦之當路,私心竊怪執事何忄卷忄卷於不材多病之人也。仆素謂執事知我,今自審終不能副執事之望,何也?

近世論史者,莫過於日曆,日曆者,史之根柢也。自唐長壽中,史官姚璹奏請撰時政記,元和中,韋執誼又奏撰日曆。日曆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時,以時系年,猶有《春秋》遺意。至於起居注之說,亦專以甲子起例,蓋紀事之法無逾此也。

往宋極重史事,日曆之修,諸司必關白。如詔誥則三省必書,兵機邊務則樞司必報,百官之進退,刑賞之予奪,台諫之論列,給舍之繳駁,經筵之論答,臣僚之轉對,侍從之直前啟事,中外之囊封匭奏,下至錢穀、甲兵、獄訟、造作,凡有關政體者,無不隨日以錄。猶患其出於吏牘,或有訛失。故歐陽修奏請宰相監修者,於歲終檢點修撰官日所錄事,有失職者罰之。如此,則日曆不至訛失,他時會要之修取於此,實錄之修取於此,百年之後紀、志、列傳取於此,此宋氏之史所以為精確也。

元朝則不然,不置日曆,不置起居注,獨中書置時政科,遣一文學掾掌之,以事付史館。及一帝崩,則國史院據所付修實錄而已。其於史事,固甚疏略。幸而天曆間虞集仿六典法,纂《經世大典》,一代典章文物粗備。

是以前局之史,既有十三朝實錄,又有此書可以參稽,而一時纂修諸公,如胡仲申、陶中立、趙伯友、趙子常、徐大年輩皆有史才史學,廑而成書。至若順帝三十六年之事,既無實錄可據,又無參稽之書,惟憑採訪以足成之,竊恐事未必核也,言未必馴也,首尾未必穿貫也。而向之數公,或受官,或還山,復各散去。乃欲以不材多病如仆者承之於後,仆雖欲仰副執事之望,曷以哉!謹奉狀左右,乞賜矜察。

一夔遂不至。未幾,用薦署杭州教授。召修《大明日曆》,書成,將授翰林院官,以足疾辭,賜文綺遣還。

趙捴謙,名古則,更名謙,餘姚人。幼孤貧,寄食山寺,與朱右、謝肅、徐一夔輩定文字交。天台鄭四表善《易》,則從之受《易》。定海樂良、鄞鄭真明《春秋》,山陰趙俶長於說《詩》,迮雨善樂府,廣陵張昱工歌詩,無為吳志淳、華亭朱芾工草書篆隸,捴謙悉與為友。博究《六經》、百氏之學,尤精六書,作《六書本義》,復作《聲音文字通》,時目為考古先生。洪武十二年命詞臣修《正韻》,捴謙年二十有八,應聘入京師,授中都國子監典簿。久之,以薦召為瓊山縣學教諭。二十八年,卒於番禺。其後,門人柴欽,字廣敬,以庶吉士與修《永樂大典》,進言其師所撰《聲音文字通》當採錄,遂奉命馳傳,即其家取之。

樂良,字季本。迮雨,字士霖。趙俶,字本初。洪武中,官國子監博士。以年老乞歸,加翰林待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