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卷三百二十四 列傳第二百十二



二十,年敕古來撫諭提婆苔,使納原降國王印,宥其受偽封之罪,仍為頭目。提婆苔不受命,乃遣給事中李孟暘、行人葉應冊封古來為國王。孟暘等言:“占城險遠,安南構兵未已,提婆苔又竊據其地,稍或不慎,反損國威。宜令來使傳諭古來,詣廣東受封,並敕安南悔禍。”從之。古來乃自寮國挈家赴崖州,孟暘竣封事而返。古來又欲躬詣闕廷,奏安南之罪。二十三年,總督宋旻以聞。廷議遣大臣一人往勞,檄安南存亡繼絕,迎古來返占城。帝報可,命南京右都御史屠滽往。至廣東,即傳檄安南,宣示禍福。募健卒二千人,駕海舟二十艘,護古來還國。安南以滽大臣奉特遣,不敢抗,古來乃得入。

明年,弘治改元,遣使入貢。二年遣弟卜古良赴廣東,言:“安南仍肆侵陵,乞如永樂時遣將督兵守護。”總督秦紘等以聞。兵部言:“安南、占城皆《祖訓》所載不征之國。永樂間命將出師,乃正黎賊弒逆之罪,非以鄰境交惡之故。今黎灝修貢惟謹,古來膚受之醖,容有過情,不可信其單詞,勞師不征之國。宜令守臣回咨,言近交人殺害王子古蘇麻,王即率眾敗之,仇恥已雪。王宜自強修政,撫颻國人,保固疆圉,仍與安南敦睦修好。其餘嫌細故,悉宜捐除。倘不能自強,專藉朝廷發兵渡海,代王守國,古無是理。”帝如其言。三年遣使謝恩。其國自殘破後,民物蕭條,貢使漸稀。

十二,年遣使奏:“本國新州港之地,仍為安南侵奪,患方未息。臣年已老,請及臣未死,命長子沙古卜洛襲封,庶他日可保國土。”廷議:“安南為占城患,已非一日。朝廷嘗因占城之醖,累降璽書,曲垂誨諭。安南前後奏報,皆言祗承朝命,土地人民,悉已退還。然安南辨釋之語方至,而占城控訴之詞又聞,恐真有不獲已之情。宜仍令守臣切諭安南,毋貪人土地,自貽禍殃,否則議遣偏師往問其罪。至占城王長子,無父在襲封之理。請令先立為世子攝國事,俟他日當襲位時,如例請封。”帝報允。尋遣王孫沙不登古魯來貢。

十八年,古來卒。子沙古卜洛遣使來貢,不告父喪,但乞命大臣往其國,仍以新州港諸地封之。別有占奪方輿之奏,微及父卒事。給事中任良弼等言:“占城前因國土削弱,假貢乞封,仰仗天威,讋伏鄰國。其實國王之立不立,不系朝廷之封不封也。今稱古來已歿,虛實難知。萬一我使至彼,古來尚存,將遂封其子乎?抑義不可而已乎?迫脅之間,事極難處。如往時科臣林霄之使滿剌加,不肯北面屈膝,幽餓而死,迄不能問其罪。君命國威,不可不慎。大都海外諸蕃,無事則廢朝貢而自立,有事則假朝貢而請封。今者貢使之來,豈急於求封,不過欲復安南之侵地,還粵東之逃人耳。夫安南侵地,璽書屢諭歸還,占據如故。今若再諭,彼將玩視之,天威褻矣。倘我使往封占城,羈留不遣,求為處分,朝廷將何以應?又或拘我使者,令索逃人,是以天朝之貴臣,質于海外之蠻邦。宜如往年古來就封廣東事,令其領敕歸國,於計為便。”禮部亦以古來存亡未明,請令廣東守臣移文占城勘報,從之,既而封事久不行。

正德五年,沙古卜洛遣叔父沙系把麻入貢,因請封。命給事中李貫、行人劉廷瑞往。貫抵廣東憚行,請如往年古來故事,令其使臣領封。廷議:“遣官已二年,今若中止,非興滅繼絕義。倘其使不願領封,或領歸而受非其人,重起事端,益傷國體,宜令貫等亟往。”貫終憚行,以乏通事、火長為詞。廷議令廣東守臣採訪其人,如終不得,則如舊例行。貫復設詞言:“臣奉命五載,似憚風波之險,殊不知占城自古來被逐後,竄居赤坎邦都郎,國非舊疆,勢不可往。況古來乃前王齋亞麻弗菴之頭目,殺王而奪其位。王有三子,其一尚存,義又不可。律以《春秋》之法,雖不興問罪之師,亦必絕朝貢之使。奈何又為採訪之議,徒延歲月,於事無益。”廣東巡按丁楷亦附會具奏,廷議從之。十年令其使臣齎敕往,自是遂為故事,其國貢使亦不常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