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第五十六回 怡制軍巧結台灣獄 徐總督力捍廣州城


這道上諭,已是道光二十九年四月內的事情。道光帝以英人就範,從此可以無患,所以有小屈大伸的諭旨。誰知英人死不肯放,今年不能如願,待到明年;明年又不能如願,待到後年;總要達到目的,方肯罷手。外人的長處,便在於此。這且慢表。
且說道光帝即位以來,克勤克儉,頗思振刷精神,及身致治,無如國家多難,將相乏材,內滿外漢的意見,橫著胸中,因此中英開釁,林則徐、鄧廷楨、楊芳等,幾個能員,不加信任,或反貶黜。琦善、弈山、弈經、文蔚、耆英、伊里布等,庸弱昏昧,反將更迭任用。琦善、弈山、弈經、文蔚四人,雖因措置乖方,革職逮問,嗣後又復起用。御史陳慶鏞,直言抗奏,竟說是刑賞失措,未足服民。道光帝也嘉他敢言,復奪琦善等職。怎奈貴人善忘,不到二年,又賞弈經二等侍衛,授為葉爾羌參贊大臣,弈山二等侍衛,授為和闐辦事大臣,琦善二等侍衛,授為駐藏大臣,後竟升琦善四川總督,並授協辦大學士,弈山也調擢伊犁將軍。林、鄧二人,未始不蒙恩起復,林督雲貴,鄧撫陝西,然後究賢愚雜出,邪正混淆,又有權相穆彰阿,仿佛乾隆年間的和珅,妒功忌能,貪贓聚斂,弄得外侮內訌,相逼而來。道光帝未免悒悒。俗語說得好:“憂勞足以致疾。”道光帝已年近古稀,到此安能不病?天下事往往禍不單行,皇太后竟一病長逝,道光帝素性純孝,悲傷過度。皇四子福晉薩克達氏,又復病歿。種種不如意事,叢集皇家,道光帝痛上加痛,憂上加憂,遂也病上加病了。總括一段,抑揚得體。
正是: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究竟道光帝的病體,能否痊癒,待至下回續敘。

道光晚年,為民氣勃發之時。台灣讞案,達洪阿、姚瑩,幾含不白之冤,閩督怡良,又思借端報復,微台民之合詞訴枉,達、姚必遭冤戮。雖復奏案情,仍有“一意鋪張,致遭指摘”等語,然上文恰諭其志切同仇,激於義憤,於譴責之中,曲寓保全之意,皆台民一爭之效也。至若廣州通商,為江寧條約所特許,英人入城,粵民拒之,以約文言,似為彼直我曲之舉,然通商以海口為限,並非兼及城中,立約諸臣,當時不為指出界限,含糊其詞曰廣州,固有應得之咎,而於粵民無與。耆英誘約而去,徐廣縉銜命而來,微粵民之同心禦侮,廣縉且被劫盟,以此知吾國民氣,非真不可用也。但無教育以繼其後,則民氣只可暫用,而不可常用。本回於台、粵民氣,寫得十分充足,實為後文反擊張本。滿必招損,驕且致敗,作者已寓有微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