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一百二十八 志第八十一



今太常鍾無大小、無厚薄、無金齊,一以黃鐘為率,而磨以取律之合,故黃鐘最薄而輕。自大呂以降,迭加重厚,是以卑陵尊,以小加大,其可乎?且清聲者不見於《經》,惟《小胥》注云:"鐘磬者,編次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謂之堵。"至唐又有十二清聲,其聲愈高,尤為非是。國朝舊有四清聲,置而弗用,至劉幾用之,與鄭、衛無異。

《論磬》曰:

臣所造編磬,皆以《周官·磬氏》為法,若黃鐘股之博四寸五分,股九寸,鼓一尺三寸五分;鼓之博三寸,而其厚一寸,其弦一尺三寸五分。十二磬各以其律之長而三分損益之,如此其率也。今之十二磬,長短、厚薄皆不以律,而欲求其聲,不亦遠乎?鐘有齊也,磬,石也,天成之物也。以其律為之長短、厚薄,而其聲和,此出於自然,而聖人者能知之,取以為法,後世其可不考正乎?考正而非是,則不足為法矣。

特磬則四倍其法而為之。國朝祀天地、宗廟及大朝會,宮架內止設鎛鍾,惟後廟乃用特磬,非也。今已升祔後廟,特磬遂為無用之樂。臣欲乞凡宮架內於鎛鍾後各加特磬,貴乎金石之聲小大相應。

《論八音》曰:

匏、土、革、木、金、石、絲、竹,是八物者,在天地間,其體性不同而至相戾之物也。聖人制為八器,命之商則商,命之宮則宮,無一物不同者。能使天地之間至相戾之物無不同,此樂所以為和而八音所以為樂也。

樂下太常,而楊傑上言:"元豐中,詔范鎮、劉幾與臣詳議郊廟大樂,既成而奏,稱其和協。今鎮新定樂法,頗與樂局所議不同。且樂經仁宗命作,神考睿斷,奏之郊廟、朝廷,蓋已久矣,豈可用鎮一說而遽改之?"遂著《元祐樂議》以破鎮說。其《議樂章》曰:

國朝大樂所立曲名,各有成憲,不相淆雜,所以重正名也。故廟室之樂皆以"大"名之,如《大善》、《大仁》、《大英》之類是也。今鎮以《文明》之曲獻祖廟,以《大成》之曲進皇帝,以《萬歲》之曲進太皇太后,其名未正,難以施於宗廟、朝廷。

《議宮架加磬》曰:

鎮言:"國朝祀天地、宗廟及大朝會,宮架內止設鎛鍾,惟後廟乃用特磬,非也。今已升後廟,特磬遂為無用之樂,欲乞凡宮架內於鎛鍾後各加特磬,貴乎金石之聲小大相應。"按《唐六典》:天子宮架之樂,鎛鍾十二、編鐘十二、編磬十二,凡三十有六虡,宗廟與殿庭同。凡中宮之樂,則以大磬代鍾,余如宮架之制。今以鎛鍾、特磬並設之,則為四十八架,於古無法。皇帝將出,宮架撞黃鐘之鐘,右五鍾皆應;皇帝興,宮架撞蕤賓之鐘,左五鍾皆應。未聞皇帝出入,以特磬為節。

《議十六鐘磬》曰:

鎮謂:"清聲不見於《經》,惟《小胥》注云'鐘磬者,編次之,十六枚而在一虡謂之堵。'至唐又有十二清聲,其聲愈高,尤為非是。國朝舊有四清聲,置而弗用,至劉幾用之,與鄭、衛無異。"按編鐘、編磬十六,其來遠矣,豈徒見於《周禮·小胥》之注哉?漢成帝時,犍為郡於水濱得古磬十六枚,帝因是陳禮樂、《雅》《頌》之聲,以風化天下。其事載於《禮樂志》,不為不詳,豈因劉幾然後用哉?且漢承秦,秦未嘗製作禮樂,其稱古磬十六者,乃二帝、三王之遺法也。其王朴樂內編鐘、編磬,以其聲律太高,歌者難逐,故四清聲置而弗用。及神宗朝下三律,則四清聲皆用而諧協矣。《周禮》曰:"鳧氏為鍾,薄厚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則清聲豈不見於《經》哉?今鎮以簫、笛、塤、篪、巢笙、和笙獻於朝廷,簫必十六管,是四清聲在其間矣。自古無十二管之簫,豈《簫韶》九成之樂已有鄭、衛之聲乎?

禮部、太常亦言"鎮樂法自系一家之學,難以參用",而樂如舊制。

四年十二月,始命大樂正葉防撰朝會二舞儀。

武舞曰《威加四海》之舞:

第一變:舞人去南表三步,總乾而立,聽舉樂,三鼓,前行三步,及表而蹲;再鼓,皆舞,進一步,正立;再鼓,皆持乾荷戈,相顧作猛賁速趫之狀;再鼓,皆轉身向里,以干戈相擊刺,足不動;再鼓,皆回身向外,擊刺如前;再鼓,皆正立舉手,蹲;再鼓,皆舞,進一步轉面相向立。干戈各置腰;再鼓,各前進,以左足在前,右足在後,左手執幹當前,右手執戈在腰為進旅;再鼓,各相擊刺;再鼓,各退身復位,整其乾為退旅;再鼓,皆正立,蹲;再鼓,皆舞,進一步正立;再鼓,皆轉面相向,秉乾持戈坐作;再鼓,各相擊刺;再鼓,皆起,收其干戈為克捷之象;再鼓,皆正立,遇節樂則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