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九十三 志第四十六



三年正月己卯,徽宗即位。鄭佑、吳安持輩皆用登極大赦,次第牽復。中書舍人張商英繳奏:"佑等昨主回河,皆違神宗北流之意。"不聽。商英又嘗論水官非其人,治河當行其所無事,一用堤障,猶塞兒口止其啼也。三月,乃以商英為龍圖閣待制、河北都轉運使兼專功提舉河事。商英復陳五事:一曰行古沙河口;二曰復平恩四埽;三曰引大河自古漳河、浮河入海;四曰築御河西堤,而開東堤之積;五曰開木門口,泄徒駭河東流。大要欲隨地勢疏浚入海。會四月,河決蘇村。七月,詔:"商英毋治河,止厘本職,其因河事差辟官吏並罷。"復置北外都水丞司。

建中靖國元年春,尚書省言:"自去夏蘇村漲水,後來全河漫流,今已淤高三四尺,宜立西堤。"詔都水使者魯君貺同北外丞司經度之。於是左正言任伯雨奏:

河為中國患,二千歲矣。自古竭天下之力以事河者,莫如本朝。而徇眾人偏見,欲屈大河之勢以從人者,莫甚於近世。臣不敢遠引,只如元祐末年,小吳決溢,議者乃譎謀異計,欲立奇功,以邀厚賞。不顧地勢,不念民力,不惜國用,力建東流之議。當洪流中,立馬頭,設鋸齒,梢芻材木,耗費百倍。力遏水勢,使之東注,陵虛駕空,非特行地上而已。增堤益防,惴惴恐決,澄沙淤泥,久益高仰,一旦決潰,又復北流。此非堤防之不固,亦理勢之必至也。

昔禹之治水,不獨行其所無事,亦未嘗不因其變以導之。蓋河流混濁,泥沙相半,流行既久,迄邐淤淀,則久而必決者,勢不能變也。或北而東,或東而北,亦安可以人力制哉!

為今之策,正宜因其所向,寬立堤防,約欄水勢,使不至大段漫流。若恐北流淤淀塘泊,亦祗宜因塘泊之岸,增設堤防,乃為長策。風聞近日又有議者獻東流之計,不獨比年災傷,居民流散,公私匱竭,百無一有,事勢窘急,固不可為;抑亦自高注下,湍流奔猛,潰決未久,勢不可改。設若興工,公私徒耗,殆非利民之舉,實自困之道也。

崇寧三年十月,臣僚言:"昨奉詔措置大河,即由西路歷沿邊州軍,回至武強縣,循河堤至深州,又北下衡水縣,乃達於冀。又北渡河過遠來鎮,及分遣屬僚相視恩州之北河流次第。大抵水性無有不下,引之就高,決不可得。況西山積水,勢必欲下,各因其勢而順導之,則無壅遏之患。"詔開修直河,以殺水勢。

四年二月,工部言:"乞修蘇村等處運糧河堤為正堤,以支漲水,較修棄堤直堤,可減工四十四萬、料七十一萬有奇。"從之。閏二月,尚書省言:"大河北流,合西山諸水,在深州武強、瀛州樂壽埽,俯瞰雄、霸、莫州及沿邊塘濼,萬一決溢,為害甚大。"詔增二埽堤及儲蓄,以備漲水。是歲,大河安流。

五年二月,詔滑州系浮橋於北岸,仍築城壘,置官兵守護之。八月,葺陽武副堤。

大觀元年二月,詔於陽武上埽第五鋪開修直河至第十五鋪,以分減水勢。有司言:"河身當長三千四百四十步,面闊八十尺,底闊五丈,深七尺,計役十萬七千餘工,用人夫三千五百八十二,凡一月畢。"從之。十二月,工部員外郎趙霆言:"南北兩丞司合開直河者,凡為里八十有七,用緡錢八九萬。"異時成功,可免河防之憂,而省久遠之費。"詔從之。

二年五月,霆上免夫之議,大略謂:"黃河調發人夫修築埽岸,每歲春首,騷動數路,常至敗家破產。今春滑州魚池埽合起夫役,嘗令送免夫之直,用以買土,增貼埽岸,比之調夫,反有贏餘。乞詔有司,應堤埽合調春夫,並依此例,立為永法。"詔曰:"河防夫工,歲役十萬,濱河之民,困於調發。可上戶出錢免夫,下戶出力充役,其相度條畫以聞。"丙申,邢州言河決,陷鉅鹿縣。詔遷縣於高地。又以趙州隆平下濕,亦遷之。

六月己卯,都水使者吳玠言:"自元豐間小吳口決,北流入御河,下合西山諸水,至清州獨流砦三叉口入海。雖深得保固形勝之策,而歲月浸久,侵犯塘堤,沖壞道路,齧損城砦。臣奉詔修治堤防,御捍漲溢。然築八尺之堤,當九河之尾,恐不能敵。若不遇有損缺,逐鏇增修,即又至隳壞,使與塘水相通,於邊防非計也。乞降旨修葺。"從之。庚寅,冀州河溢,壞信都、南宮兩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