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九十三 志第四十六



天禧三年十二月,都官員外郎鄭希甫言:"汴河兩岸皆是陂水,廣浸民田,堤腳並無流泄之處。今汴河南省自明河接澳入淮,望詔轉運使規度以聞。"

仁宗天聖三年,汴流淺,特遣使疏河注口。四年,大漲,堤危,眾情恟忄匈憂京城,詔度京城西賈陂岡地,泄之於護龍河。六年,勾當汴口康德輿言:"行視陽武橋萬勝鎮,宜存斗門。其梁固斗門三宜廢去,祥符界北岸請為別竇,分減溢流。"而勾當汴口王中庸欲增置孫村之石限,悉從其請。七年,德輿言,修河芟地為並灘農戶所侵。詔限一月使自實,檢括以還縣官。皇祐三年,命使詣中牟治堤。明年八月,河涸,舟不通,令河渠司自口浚治,歲以為常。舊制,水增七尺五寸,則京師集禁兵、八作、排岸兵,負土列河上以防河。滿五日,賜錢以勞之,曰"特支";而或數漲數防,又不及五日而罷,則軍士屢疲,而賜予不及。是歲七月,始制防河兵日給錢,薄其數,才比特支十分之一,軍士便之。明年,遣使行河相利害。

嘉祐六年,汴水淺澀,常稽運漕。都水奏:"河自應天府抵泗州,直流湍駛無所阻。惟應天府上至汴口,或岸闊淺漫,宜限以六十步闊,於此則為木岸狹河,扼束水勢令深駛。梢,伐岸木可足也。"遂下詔興役,而眾議以為未便。宰相蔡京奏:"祖宗時已嘗狹河矣,俗好沮敗事,宜勿聽。"役既半,岸木不足,募民出雜梢。岸成而言者始息。舊曲灘漫流,多稽留覆溺處,悉為駛直平夷,操舟往來便之。

神宗熙寧四年,創開訾家口,日役夫四萬,饒一月而成。才三月已淺澱,乃復開舊口,役萬工,四日而水稍順。有應舜臣者,獨謂新口在孤柏嶺下,當河流之沖,其便利可常用勿易,水大則泄以斗門,水小則為輔渠於下流以益之。安石善其議。

五年,先是,宣徽北院使、中太一宮使張方平嘗論汴河曰:"國家漕運,以河渠為主。國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運,自後定立上供年額:汴河斛斗六百萬石,廣濟河六十二萬石,惠民河六十萬石。廣濟河所運,止給太康、鹹平、尉氏等縣軍糧而已。惟汴河專運粳米,兼以小麥,此乃大倉蓄積之實。今仰食於官廩者,不惟三軍,至於京師士庶以億萬計,太半待飽于軍稍之餘,故國家於漕事至急至重。然則汴河乃建國之本,非可與區區溝洫水利同言也。近歲已罷廣濟河,而惠民河斛斗不入大倉,大眾之命,惟汴河是賴。今陳說利害,以汴河為議者多矣。臣恐議者不已,屢作改更,必致汴河日失其舊。國家大計,殊非小事。願陛下特回聖鑒,深賜省察,留神遠慮,以固基本。"方平之言,為王安石發也。

六年夏,都水監丞侯叔獻乞引汴水淤府界閒田,安石力主之。水既數放,或至絕流,公私重舟不可盪,有閣折者。帝以人情不安,嘗下都水分析,並詔三司同府界提點官往視。十一月,范子奇建議:冬不閉汴口,以外江綱運直入汴至京,廢運般。安石以為然。詔汴口官吏相視,卒用其說。是後高麗入貢,令溯汴赴闕。

七年春,河水壅溢,積潦敗堤。八月,御史盛陶謂汴河開兩口非便,命同判都水監宋昌言視兩口水勢,檄同提舉汴口官王珫。珫言訾家口水三分,輔渠七分。昌言請塞訾家口,而留輔渠。時韓絳、呂惠卿當國,許之。

八年春,安石再相,叔獻言:"昨疏浚汴河,自南京至泗州,概深三尺至五尺。惟虹縣以東,有礓石三十里余,不可疏浚,乞募民開修。"詔檢計工糧以聞。七月,叔獻又言:"歲開汴口作生河,侵民田,調夫役。今惟用訾家口,減人夫、物料各以萬計,乞減河清一指揮。"從之。未幾,汴水大漲,至深一丈二尺,於是復請權閉汴口。

九年十月,詔都水度量疏浚汴河淺深,仍記其地分。十年,范子淵請用濬川杷,以六月興工,自謂功利灼然,請"候今冬疏浚畢,將杷具、舟船等分給逐地分。使臣於閉口之後,檢量河道淤淀去處,至春水接續疏導"。大抵皆無甚利。已而清汴之役興。

《宋史》 元·脫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