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九十七 志第五十



至景祐中,以浙江石塘積久不治,人患墊溺,工部郎中張夏出使,因置捍江兵士五指揮,專採石修塘,隨損隨治,眾賴以安。邦人為之立祠,朝廷嘉其功,封寧江侯。

及高宗紹興末,以錢塘石岸毀裂,潮水漂漲,民不安居,令轉運司同臨安府修築。孝宗乾道九年,錢塘廟子灣一帶石岸,復毀於怒潮。詔令臨安府築填江岸,增砌石塘,淳熙改元,復令有司:"自今江岸沖損,以乾道修治為法。"

理宗寶祐二年十二月,監察御史兼崇政殿說書陳大方言:"江潮侵齧堤岸,乞戒飭殿、步兩司帥臣,同天府守臣措置修築,留心任責,或有潰決,咎有攸歸。"

三年十一月,監察御史兼崇政殿說書李衢言:"國家駐蹕錢塘,今逾十紀。惟是浙江東接海門,胥濤澎湃,稍越故道,則沖齧堤岸,盪析民居,前後不知其幾。慶曆中,造捍江五指揮,兵士每指揮以四百人為額。今所管才三百人,乞下臨安府拘收,不許占破。及從本府收買樁石,沿江置場樁管,不得移易他用。仍選武臣一人習於修江者,隨其資格,或以副將,或以路分鈐轄系銜,專一鈐束修江軍兵,值有摧損,隨即修補;或不勝任,以致江潮沖損堤岸,即與責罰。"

臨安西湖周回三十里,源出於武林泉。錢氏有國,始置撩湖兵士千人,專一開浚。至宋以來,稍廢不治,水涸草生,漸成葑田。

元祐中,知杭州蘇軾奏謂:"杭之為州,本江海故地,水泉鹹苦,居民零落。自唐李泌始引湖水作六井,然後民足於水,井邑日富,百萬生聚,待此而食。今湖狹水淺,六井盡壞,若二十年後,盡為葑田,則舉城之人,復飲鹹水,其勢必耗散。又放水溉田,瀕湖千頃,可無凶歲。今雖不及千頃,而下湖數十裡間,茭菱穀米,所獲不貲。又西湖深闊,則運河可以取足於湖水,若湖水不足,則必取足於江潮。潮之所過,泥沙渾濁,一石五斗,不出三載,輒調兵夫十餘萬開浚。又天下酒官之盛,如杭歲課二十餘萬緡,而水泉之用,仰給於湖。若湖漸淺狹,少不應溝,則當勞人遠取山泉,歲不下二十萬工。"因請降度牒減價出賣,募民開治。禁自今不得請射、侵占、種植及臠葑為界。以新舊菱盪課利錢送錢塘縣收掌,謂之開湖司公使庫,以備逐年僱人開葑撩淺。縣尉以"管勾開湖司公事"系銜。軾既開湖,因積葑草為堤,相去數里,橫跨南、北兩山,夾道植柳,林希榜曰"蘇公堤",行人便之,因為軾立祠堤上。

紹興九年,以張澄奏請,命臨安府招置廂軍兵士二百人,委錢塘縣尉兼領其事,專一浚湖;若包占種田,沃以糞土,重寘於法。十九年,守臣湯鵬舉奏請重開。乾道五年,守臣周淙言:"西湖水面唯務深闊,不容填溢,並引入城內諸井,一城汲用,尤在涓潔。舊招軍士止有三十餘人,今宜增置撩湖軍兵,以百人為額,專一開撩。或有種植茭菱,因而包占,增疊堤岸,坐以違制。"

九年,臨安守臣言:"西湖冒佃侵多,葑茭蔓延,西南一帶,已成平陸。而瀕湖之民,每以葑草圍裹,種植荷花,駸駸不已。恐數十年後,西湖遂淤,將如越之鑑湖,不可復矣。乞一切芟除,務令淨盡,禁約居民,不得再有圍裹。"從之。

臨安運河在城中者,日納潮水,沙泥渾濁,一汛一淤,比屋之民,委棄草壤,因循填塞。元祐中,守臣蘇軾奏謂:"熙寧中,通判杭州時,父老皆雲苦運河淤塞,率三五年常一開浚。不獨勞役兵民,而運河自州前至北郭,穿闤闠中蓋十四五里,每將興工,市肆洶動,公私騷然。自胥吏、壕砦兵級等,皆能恐喝人戶,或雲當於某處置土、某處過泥水,則居者皆有失業之憂。既得重賂,又轉而之他。及工役既畢,則房廊、邸舍,作踐狼籍,園圃隙地,例成丘阜,積雨盪濯,復入河中,居民患厭,未易悉數。若三五年失開,則公私壅滯,以尺寸水行數百斛舟,人牛力盡,跬步千里,雖監司使命,有數日不能出郭者。詢其所以頻開屢塞之由,皆雲龍山浙江兩閘,泥沙渾濁,積日稍久,便及四五尺,其勢當然,不足怪也。尋剗刷捍江兵士及諸色廂軍,得一千人,七月之間,開浚茅山、鹽橋二河,各十餘里,皆有水八尺。自是公私舟船通利,三十年以來,開河未有若此深快者。然潮水日至,淤塞猶昔,則三五年間,前功復棄。今於鈐轄司前置一閘,每遇潮上,則暫閉此閘,候潮平水清復開,則河過闤闠中者,永無潮水淤塞、開淘騷擾之患。"詔從其請,民甚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