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卷六十一 列傳第二十一◎武三王



詔可。

是歲十一月,還鎮京口。二年春,進督東、南兗二州。其冬,征為揚州刺史,余如故。加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固辭殊禮。又解持節、都督並侍中。

義恭撰《要記》五卷,起前漢訖晉太元,表上之,詔付秘閣。時西陽王子尚有盛寵,義恭解揚州以避之,乃進位太宰,領司徒。義恭常慮為世祖所疑,及海陵王休茂於襄陽為亂,乃上表曰:

古先哲王,莫不廣植周親,以屏帝宇,諸侯受爵,亦願永固邦家。至有管蔡、梁燕,致禍周、漢,上乖顯授之恩,下亡血食之業。夫善積慶深,宜享長久,而歷代侯王,甚乎匹庶。豈異姓皆賢,宗室悉不賢。由生於深宮,不睹稼穡,左右近習,未值田蘇,富貴驕奢,自然而至,聚毛折軸,遂乃危禍。漢之諸王,並置傅相,猶不得禁逆;七國連謀,實由強盛。晉氏列封,正足成永嘉之禍。尾大不掉,終古同疾,不有更張,則其源莫救。

日者庶人恃親,殆傾王業。去歲西寇藉寵,幾敗皇基。不圖襄楚,復生今釁,良以地勝兵勇,獎成兇惡。前事之不忘,後事之明兆。陛下大明紹祚,垂法萬葉。臣年衰意塞,無所知解。忝皇族耆長,慚慨內深,思表管見,裨崇萬一。竊謂諸王貴重,不應居邊,至於華州優地,時可暫出。既以有州,不須置府。若位登三事,止乎長史掾屬。若宜鎮御,別差捍城大將。若情樂沖虛,不宜逼以戎事。若舍文好武,尤宜禁塞。僚佐文學,足充話言,游梁之徒,一皆勿許。文武從鎮,以時休止,妻子室累,不煩自隨。百僚修詣,宜遵晉令,悉須宣令齊到,備列賓主之則。衡泌之士,亦無煩乾候貴王。器甲於私,為用蓋寡,自金銀裝刀劍戰具之服,皆應輸送還本。曲突徙薪,防之有素,庶善者無懼,惡者止奸。

時世祖嚴暴,義恭慮不見容,乃卑辭曲意,盡禮祗奉,且便辯善附會,俯仰承接,皆有容儀。每有符瑞,輒獻上賦頌,陳詠美德。大明元年,有三脊茅生石頭西岸,累表勸封禪,上大悅。三年,省兵佐,加領中書監,以崇藝、昭武、永化三營合四百三十七戶給府;更增吏僮千七百人,合為二千九百人。六年,解司徒府太宰府依舊辟召。又年給三千匹布。七年,從巡,兼尚書令,解中書監。八年閏月,又領太尉。其月,世祖崩,遺詔:"義恭解尚書令,加中書監;柳元景領尚書令,入住城內。事無巨細,悉關二公;大事與沈慶之參決,若有軍旅,可為總統。尚書中事委顏師伯。外監所統委王玄謨。"

前廢帝即位,詔曰:"總錄之典,著自前代。孝建始年,雖暫並省,而因革有宜,理存濟務。朕煢獨在躬,未涉政道,百揆庶務,允歸尊德。太宰江夏王義恭新除中書監、太尉,地居宗重,受遺阿衡,實深憑倚,用康庶績,可錄尚書事,本官監、太宰、王如故;侍中、驃騎大將軍、南兗州刺史、巴東郡開國公、新除尚書令元景,同稟顧誓,翼輔皇家,贊業宣風,繄公是賴。可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領兵置佐,一依舊準,領丹陽尹、侍中、領公如故。"又增義恭班劍為四十人,更申殊禮之命。固辭殊禮。

義恭性嗜不恆,日時移變,自始至終,屢遷第宅。與人游款,意好亦多不終。而奢侈無度,不愛財寶,左右親幸者,一日乞與,或至一二百萬;小有忤意,輒追奪之。大明時,資供豐厚,而用常不足,賒市百姓物,無錢可還,民有通辭求錢者,輒題後作"原"字。善騎馬,解音律,遊行或三五百里,世祖恣其所之。東至吳郡,登虎丘山,又登無錫縣烏山以望太湖。大明中撰國史,世祖自為義恭作傳。及永光中,雖任宰輔,而承事近臣戴法興等,常若不及。

前廢帝狂悖無道,義恭、元景等謀欲廢立。永光元年八月,廢帝率羽林兵於第害之,並其四子,時年五十三。斷析義恭支體,分裂腸胃,挑取眼精,以蜜漬之,以為鬼目精。

太宗定亂,令書曰:"故中書監、太宰、領太尉、錄尚書事江夏王道性淵深,睿鑒通遠,樹聲列藩,宣風鉉德,位隆姬輔,任屬負圖,勤勞國家,方熙託付之重,盡心毗導,永融雍穆之化。而凶醜忌威,奄加冤害,夷戮有暴,殯穸無聞,憤達幽明,痛貫朝野。朕蒙險在難,含哀莫申,幸賴宗祏之靈,克纂祈天之祚,仰惟勛戚,震慟於厥心。昔梁王徵庸,警蹕備禮;東平好善,黃屋在廷。況公德猷弘懋,彝典未殊者哉!可追崇使持節、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丞相、領太尉,中書監、錄尚書事、王如故。給九旒鸞輅,虎賁班劍百人,前後部羽葆、鼓吹,轀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