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會要》唐會要卷五



江王元祥。貪鄙多聚金寶。營求無厭。為民吏所患。時滕王元嬰。蔣王惲。虢王鳳。亦以貪暴。有授得其府官者。以比嶺南惡處。為之語曰。寧向儋崖振白。不事江滕蔣虢。滕王元嬰。為金州刺史。頗驕縱。動作無度。高宗與書誡之曰。王地在宗枝。寄深盤石。幼聞詩禮。夙奉義訓。實冀孜孜無怠。漸以成德。豈謂不遵軌轍。踰越典章。且城池作固。以備不虞。關鎖閉開。須有常準。鳩合散樂。並集府寮。嚴關夜開。非復一度。遏密之悲。尚纏比屋。王以此情事。何遽紛紜。又巡省百姓。本觀風問俗。遂乃驅率老幼。借狗求罝。志從禽之娛。忽黎元之重。時妨農要。屢出畋游。以彈彈人。將為笑樂。取適之方。亦應多緒。何必此事。方得娛歡。晉靈虐主。未可取則。趙孝文趨走小人。張四又倡優賤隸。王親與博戲。極為輕脫。一府官寮。何所瞻望。凝寒方甚。以雪埋人。虐物既深。何以為樂。家人奴僕。侮弄官人。至於此事。彌不可長。朕以骨肉至親。不欲致王於法。今與王下上考。以愧王心。人之有過。貴在能改。國有憲章。私恩難再。興言及此。慚嘆盈懷。

吳王恪授安州都督。及將赴職。太宗以書誡之曰。吾以君臨兆庶。表正萬邦。汝地居茂親。寄惟藩屏。勉思喬梓之道。善侔閒平之德。以義制事。以禮制心。三風十愆。不可不慎。如此則克固盤石。永保維城。外為君臣之忠。內有父子之孝。宜自勵志。以勖日新。汝方違膝下。淒戀何已。欲遺汝珍玩。恐益驕奢。故誡此一言。以為庭訓。恪有文武才。太宗嘗稱其類己。既名望素高。甚為物情所向。長孫無忌既輔立高宗。深所忌嫉。永徽中。會房遺愛謀反。遂因事誅恪。以絕眾望。海內冤之。

太宗以魏王泰愛文學。特令就府別置文學館。任自引召學士。又以泰腰腹洪大。趨拜稍難。復令乘小輿舁至於朝所。其寵異如此。後司馬蘇勖以自古名王多引賓客。以著述為美。勸泰請撰括地誌。遂奏引著作郎蕭德言等。就府修撰。數歲方畢。及上表之日。詔令付秘閣。賜泰物萬段。德言等賜物有差。貞觀十六年四月。詔泰移居武德殿。泰為太宗所愛。禮秩如嫡。魏徵上疏諫曰。陛下愛魏王。宜使知定分。抑其驕奢。不處嫌疑之地。今武德殿近儲後焉。上陵下替。不可以訓。太宗曰。我幾錯誤。遂遣泰歸本第。十七年五月。上親謁太廟。以謝承乾之過。魏王泰以罪降爵為東萊郡王。太宗因謂侍臣曰。自今太子不道。藩王窺伺者。兩棄之。傳之子孫。以為永制。於是列宮寮等。各以大義責之。流降有差。初。承乾既廢。魏王泰因入侍奉。太宗面許。立為太子。翌日。謂侍臣曰。泰昨入見。自投我懷中雲。臣今日始得與陛下為子。是更生之日。臣有一孽子。臣百年之後。當為陛下殺之。傳國晉王。父子之道。固當天性。我見其如此。甚憐之。褚遂良進曰。陛下失言。伏願審思。無令錯誤也。安有陛下百年之後魏王持國執權。為天下主。而能殺其愛子。傳國晉王者乎。陛下比者立承乾為太子。復寵魏王。愛之逾嫡。嫡庶不分。所以至今日。既立魏王。伏願陛下別安置晉王。始得全矣。太宗涕泗交下曰。我不能。因起入內。是日。太宗御兩儀殿。群臣盡出。詔司徒長孫無忌。司空房元齡。兵部尚書李績。諫議大夫褚遂良。謂曰。我三子一弟。所為如此。我心無聊。因自投於床。引佩刀欲自刺。無忌等驚懼。爭前扶抱。取佩刀以授晉王。無忌等請太宗所欲。報曰。我欲立晉王。無忌曰。謹奉詔。有異議者。臣請斬之。太宗謂晉王曰。舅許汝也。汝宜拜謝。晉王因下拜。太宗於是御太極殿。召文武六品以上。告立晉王為太子。群臣皆蹈舞稱慶。詔幽泰於北苑。

蜀王愔累授襄州刺史。改封蜀王。轉益州都督。嘗非理毆系所部縣令。又畋獵無度。數為非法。太宗怒曰。禽獸調伏。可以馴擾於人。鐵石鐫煉。可以成方圓之器。至於愔者。曾不如禽獸鐵石乎。乃削封邑及國官之半。貶為虢州刺史。後復加實封滿千戶。愔在州。數遊獵不避禾稼。深為百姓所怨。典軍楊道整叩馬諫。愔曳而捶之。後為御史大夫李乾佑所劾。高宗謂荊王元景曰。先朝櫛風沐雨。平定四方。遠近肅清。車書混一。上天降禍。奄棄萬邦。朕纂承洪業。懼如馭朽。與王共戚同憂。為國為家。蜀王畋獵無度。侵擾黎庶。縣令無故被罰。阿諛即喜。忤旨便瞋。如此居官。何以共理。歷觀古來諸王。若能動遵禮度。則流慶子孫。違越朝章。則誅不鏇踵。愔為法司所劾。朕實恥之。帝又引楊道整勞勉之。拜為匡道府折衝都尉。賜絹五十匹。貶愔為黃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