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義》第十九回 強胡內亂列部紛爭 逆跡上聞儲君被廢


看官聽著!元昌侯君集,履歷已詳見上文。李安儼本事隱太子,很為出力,及隱太子敗死,太宗以安儼為忠,召為中郎將,偏他仍為桀犬,依然吠堯。趙節系慈景子,為高祖女長廣公主所生,曾任洋州刺史。杜荷系如晦子,尚太宗第十六女城陽公主,本皆皇室懿親,不知何故勾連逆子,陰圖篡弒。想是活得不耐煩,所以自尋死路呢。補出三人履歷,也不可少。盟誓既定,擬把侯杜兩人的秘謀,次第進行,事尚未發,忽內廷傳出急詔,令兵部尚書李世勣,發便道兵速往齊州平亂,太子語紇乾承基道:“齊王祐也想造反么?他欲造反,何不與我連謀?我宮西牆去大內,不過二十步,朝夕可以發作,豈比齊州路遠,多費若干經營呢?”正說著,又有緹騎到來,大踏步趨至太子面前,顧見承基在側,便將他一把抓住,反翦了去。太子驚問何事,緹騎答言奉詔捕承基,余無別言,竟一哄而去了。仿佛天外奇峰。太子到了此時,還道是自己密謀,已經發泄,幾嚇得魂不附體。鏇經李安儼入報,謂因齊王祐事,乾連承基,與太子無涉,太子稍覺心安。但因京師戒嚴,也只好把自己秘謀,略緩數日。不到幾天,齊王祐被執至京,有詔廢祐為庶人,賜令自盡。祐本太宗第七子,受封齊王,兼領齊州都督,生性輕躁,素好遊獵。長史權萬紀,屢諫不從,恐並得罪,乃陳祐過失,請旨裁奪。太宗手詔切責,祐不勝忿恨,且益暴戾。萬紀從旁管束,不聽祐出國門,把鷹犬盡行縱去,且劾祐左右數十人。太宗令刑部尚書劉德威,往按得實,召祐與萬紀入朝。祐遂與狎客燕弘亮等,商定逆謀,射殺萬紀,磔屍泄憤,一面招募壯丁,充當兵役,傳檄各州縣,以入清君側為名。李世勣奉詔往討,尚未至齊州,齊府兵曹杜行敏等,已執祐送京師。太宗也顧不得父子私恩,只好將他處死,徒黨連坐數十人。太子承乾,存了兔死狐悲的觀念,復有些惶懼起來,湊巧逆謀被泄,一道詔下,廢太子承乾為庶人,把他拘禁起來。小子有詩嘆道:
前人行事後人看,作子非難作父難。
才識貽謀宜審慎,如何骨肉屢相殘。
欲知承乾被廢情由,試看下回便知。

三綱五常,為治平之大要,綱常不正,則內亂必生,烏乎治國?烏乎平天下?胡俗烝報相尋,篡逆亦成為常事;故雖有強悍之主,以力服人,而倏興倏衰,未聞有數十年不變者。觀本回之敘西突厥事,已可概見矣。若中國素崇禮義,號為文物之邦,唐太宗為三代下僅見之君,尤稱英敏。乃玄武門自戕骨肉,巢王妃可作嬪嬙,敢自瀆倫,竟爾作俑,卒至承乾無父,元昌無兄,齊王祐惡逾太子,趙節杜荷等不顧懿親,內外謀逆,幾成大禍。幸天尚佑唐,得以早日撲滅,不至蔓延,然父子兄弟之間,遺憾已多。太宗豈能辭咎乎?夫戎狄之國,猶不能舍綱常而謀治安,況在中華?故本回屬事比辭,借往事以箴後世,善鑑古人者,可以知所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