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卷二十一上 列傳第九上◎獻文六王



武人本挽上格者為羽林,次格者為虎賁,下格者為直從。或累紀征戍,靡所不涉;或帶甲連年,負重千里;或經戰損傷;或年老衰竭。今試以本格,責其如初,有爽於先,退階奪級。此便責以不衰,理未通也。又蕃使之人,必抽朝彥。或歷險千餘,或履危萬里,登有死亡之憂,鹹懷不返之戚,魂骨奉忠,以屍將命。先朝賞格,酬以爵品;今朝改式,止及階勞。折以代考,有乖使望。非所以獎勵《皇華》而敦崇《四牡》者也。

復尋正始之格:泛後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階;泛前任事上中者,六年進一級。三年一考,自古通經。今以泛前六年升一階,檢無愆犯,倍年成級。以此推之,明以泛代考。新除一日,同沾階榮,下第之人因泛上陟,上第之士由泛而退。

臣又見部尉資品,本居流外,刊諸明令,行之已久。然近為里巷多盜,以其威輕不肅,欲進品清流,以壓奸宄。甄琛啟云:"為法者施而觀之,不便則改。"竊謂斯言有可採用,聖慈昭覽,更高宰尉之秩。

今考格始宣,懷怨者眾,臣竊觀之,亦謂不可,有光國典,改之何難?

世宗乃引雍共論時務。

肅宗初,詔雍入居太極西柏堂,諮決大政,給親信二十人。又詔雍為宗師,進太傅、侍中,領太尉公,王如故。別敕將作,營國子學寺,給雍居之。領軍於忠擅權專恣,僕射郭祚勸雍出之。忠怒,矯詔殺祚及尚書裴植,廢雍以王歸第。朝有大事,使黃門郎就諮訪之。忠尋復矯詔,將欲殺雍,以問侍中崔光,光拒之,乃止。

未幾,靈太后臨朝,出忠為翼州刺史。雍表曰:

臣初入柏堂,見詔旨之行,一由門下,而臣出君行,不以悛意。每覽傷矜,視之慘目,深知不可,不能禁制。臣之罪一也。臣近忝內樞,兼屍師傅,宜保護聖躬,溫清晨夕。而於忠身居武司,禁勒自在,限以內外,朝謁簡絕。皇居寢食,所在不知,社稷安危,又亦不預,出入柏堂,屍立而已。臣之罪二也。忠規欲殺臣,賴在事執拒。又令仆卿相,任情進黜,遷官授職,多不經旬,斥退賢良,專納心腹,威振百僚,勢傾朝野。臣見其如此,欲出忠為雍州刺史,鎮撫關右,在心未行,反為忠廢。忝官尸祿,孤負恩私。臣之罪三也。先帝升遐,儲宮纂統,斯乃君父之恆謨,臣子之永則,加賞之義,自古無之。忠既人臣,受恩先帝,喪禍之際,竭節是常,迎陛下於東宮,臣下之恆事,如其不爾,更欲何為?而忠意氣凌雲,坐要封爵。爾日抑之,交恐為禍。臣以權臣所欲,不敢輒違,即集王公卿士,議其多少。清河王臣澤,先帝懿弟,識度寬明,臨眾唱議,非以勤而賞之,憚違權臣之旨,望顏而授。臣知不可,因而從之。臣之罪四也。忠秉權門下,且居宰執,又總禁旅,為崇訓衛尉,身兼內外,橫乾宮掖。臣之罪五也。古者重罪,必令三公會,期至旬日,所以重死刑也。先帝登極,十有七年,細人犯刑,猶寬憲墨,朝廷貴仕,不戮一人。今陛下踐阼,年未半周,殺僕射、尚書,如夭一草,是忠秉權矯旨,擅行誅戮。臣知不能救,臣之罪六也。

臣位荷師相,年未及終,難恕之罪,顯露非一,何情以處,何顏以生?雖經恩宥,猶有餘責,謹反私門,伏聽司敗。

靈太后感忠保護之勛,不問其罪。增雍封一千戶,除侍中、太師,又加使持節,以本官領司州牧。

雍表請:王公以下賤妾,悉不聽用織成錦繡、金玉珠璣,違者以違旨論;奴婢悉不得衣綾綺纈,止於縵繒而已;奴則布服,並不得以金銀為釵帶,犯者鞭一百。太后從之,而不能久行也。詔雍乘步挽出入掖門。又以本官錄尚書事。雍頻表辭遜,優答不許,詔侍中敦諭。詔雍朝夕侍講。

肅宗覽政,除使持節、司州牧、侍中、太師、錄尚書如故。肅宗加元服,雍兼太保,與兼太尉崔光攝行冠禮。詔雍乘車出入大司馬門,進位丞相,給羽葆鼓吹,倍加班劍,余悉如故。又賜帛八百匹,與一千人供具,催令速拜。詔雍依齊郡順王簡太和故事,朝訖引坐,特優拜伏之禮。總攝內外,與元叉同決庶政。歲祿萬餘,粟至四萬,伎侍盈房,諸子榼冕,榮貴之盛,昆弟莫及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