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十五·列傳第一百十一



十三年三月,賊再攻池州,眾十萬,諸縣皆叛應之。卜顏帖木兒會諸將謀曰:“賊表里連結,若俟其築壘成,而坐食諸縣之粟,破之實難。今新至疲弊,如乘其驕惰,盡銳攻之,則頃刻之間大功可就。遂分番與戰,果大敗之。擒其偽帥,俘斬無算,乘勝率舟師以進。五月,戰於望江,又戰於小孤山及彭澤,又戰於龍開河,賊皆破走,復江州。七月,克蘄州,擒偽帥鄒普泰。進兵道士洑,焚賊柵,找蘭溪口。賊之巢曰黃連寨,又克而殲其眾,分兵平兩巴河,於是江路始通。十一月,與蠻子海牙、四川行省參知政事哈臨禿、左丞桑禿失里、西蘄水縣,徐壽輝之偽都也,獲其偽將相而下四百餘人,壽輝僅以身免。以功,詔賜上尊、黃金帶。

時丞相脫脫方總大兵南征,聞賊已破,乃檄伯顏不花討淮東,蠻子海牙守裕溪口,威順王還武昌,卜顏帖木兒控制長江上下。十六年六月,復還兵守池州。十一月卒。

卜顏帖木兒持身廉介,人不敢幹以私,所過不受禮遺宴犒,民不知有兵。性至孝,幼養於叔父阿術,事之如父,常乘花馬,時稱為花馬兒平章雲。

道童,字石岩,高昌人。以世胄入官,授直省舍人。遷監察御史,出為廣東山南等路廉訪司僉事。調信州路總管,移平江。

平江征夏絲二萬二千餘斤,歲立三限收之,吏衎緣為奸。道童改定舊法,甫六月,而夏稅已竣,吏弊遂除。郡以七倉儲米,歲設欠斗三百人,累年為倉蠹,道童盡遂之。民輸米石加五、六斗,豪石則僅輸二、三,以多輸者補之。道童令大戶輸齊,然後征細戶,豪右皆依數完納。和顧和買,官給其直,每經歲不發,道童令物至官所,即以鈔償之,民尤稱便。歲旱,道童遣屬吏勘災,戒之曰:“吾輩為民父母,聽其啼飢,可乎?既履畝,必以實閱。”廉訪使朵歹聞而賢之。有與道童不合者,告其以妄言凶歲誑朝廷。於是遣御史乘傳至,鞫其虛實。時道童已擢江淮等處財賦都總管府達魯花赤,逮至平江,御史按其事,則告者皆妄語,乃譴告者,復還道童官。

至正元年,遷大都路達魯花赤。出為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尋召入中書。頃之,又出為江浙行省右丞,拜平章政事。

十一年,詔仍以平章政事行省江西。是年,江州土賊蜂起,道童倉皇無措。左右司郎中伯顏不花曰:“今賊勢衝突,城中無備,萬一失守,奈何?有章伯顏左丞者,致仁居撫州,其人知軍務,宜禮請之,使署本省左丞事,專任調遣軍旅,庶幾事可濟。”道童從其言,伯顏亦欣然為起曰:“此正我報國時也。”至則設守御計甚悉。

明年正月,湖廣陷。二月,伯顏不花將兵援江州,至石頭渡遇賊,戰敗。道童聞之恐,即懷省印遁走。伯顏不花還,與章伯顏嬰城固守。後數日,道童始自南昌民家歸。三月,賊圍城,道童素恤民,故多為之用。又用章伯顏計,密召死士,面塗青,額抹黃,布衣,黃衣為前鋒。別選精銳數千為中軍,命萬戶卜魯哈歹章妥因領之。夜半,開門擊賊,賊驚以為神,遂敗走。章伯顏尋以疾卒。

十五年,以守城功,加大司徒、開府,仍錫龍衣、御酒。歲大旱,公私匱乏,道童移咨江浙行省借米數十萬石、鹽數十萬引,凡軍民約三日人糴官米一斗,入昏鈔二貫,又三日,買官鹽十斤,入昏鈔二貫,民皆便之。

十八年夏四月,陳友諒復攻江西,時平章政事火爾赤與道童不相能,又貪忍,不得將士心,見城且陷,遂夜遁。道童亦棄城退保撫州,賊追至,遂為所害。事聞,賜謚忠烈。

達理麻識理,字正道,高昌人。祖玉赤不花,奉詔修金水河,獲龜蛇之瑞。父長喜,官浙西江東道廉訪使,遂家於常州之宜興。

達理麻識理性廉介,有操行,博通經史,尤工小篆,以蔭授寧國路判官。至元元年,改泰和州達魯花赤,書十字於楹間,曰:“奉薄儉常足,官插清自尊。”其厲志如此。十一年,江淮盜起,省檄巡防江上。未幾,還泰和。

十二年,陳友諒破吉安,行省官皆委印綬宵遁,達理麻識理集民兵為城守,計料兵之日,戮賊諜二人,屍城上。分勸富室出粟數千石、錢數萬緡為兵餉,聲勢大振。以民兵五百人送達魯花赤納速兒丁、總管梁克申返吉安,遂復其城。又遣趙州判御賊於石門,趙戰死,麾下猶不退,賊歡曰:“此達相公兵,不可拒也。”明日遂相率來降。或請繕城堡為拒守計,曰:“堅固不如民心,民心壞,雖有堅城能獨守乎?”不聽。撫循丁壯如家人子弟,按行營伍,不以寒暑風雨而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