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四十二·列傳一百三十九



門人彭復,能傳其學。復,宋進士也。復又授鄱陽傅立。應淮臨卒。語其女曰:“吾死後一月中,朝命山姓鳥名者來征吾。及傅立當過吾門,汝可出吾書示之。”既而果驗。所謂山姓鳥名,乃崔彧、程鵬飛也。立、鄱陽祝泌之甥。泌精於皇極數。立傳其學。又受之於吳復大,以占筮著名。時杭州內附,世祖命占異日如何,卦成,立對曰:“其地六七十年後,城市將生荊棘,不如今日多矣。”自至正壬辰以後,杭州果數毀於兵。

又,周仲高,不知何許人,精天文、地理之學。時方承平,自錢塘至崑山,嘗曰:“天下兵且起,吾卜地,莫如婁東善。”遂家焉。已而錢毀於兵,而崑山無恙。

李國同,登州人,能望氣占休咎,又善相人。宋末,見趙孟頫於客坐。孟頫風瘡滿面,即語人曰:“我過江,僅見些人。其瘡愈,即見至尊,異日官至一品,名滿天下。先是,襄陽未下,世祖命國同至軍中望氣。行逾三兩舍即還奏曰:“臣見卒伍中,往往有台輔器。襄陽不破,江南不平,置此輩於何地乎?”其術之神如此。

李杲,安時之,真定人,世以貲雄鄉里。果幼好醫藥,時易州人張元素以醫名,杲捐千金從之學,不數年,盡傳其業。其學於傷寒、癰疽、眼目病為尤長。

北京王善甫,為京兆酒官,病小便不利,目睛凸出,腹脹如鼓,膝以上堅硬欲裂,飲食不下,甘淡滲泄之藥皆不效。杲謂眾醫曰:“疾深矣。《內經》有之,膀胱者津液之府,必氣化出焉。今用滲泄之劑而病益甚者,是氣不化也。啟元子云。‘無陽者陰無以生,無陰者陽無以化’,甘淡滲泄皆陽藥,獨陽無陰,其欲化得乎?”明日,投以陰劑,不再服而愈。

西台掾蕭君端,二月中病傷寒發熱,醫以白虎湯投之,病者面黑如墨,本證不復見,脈沉細,小便不禁。杲初不知用何藥。及診之,曰:“此立夏前誤用白虎湯之過。白虎湯大寒,非行經營之藥。止能寒腑藏,不善用之。則傷寒本病隱曲於經絡之間,或更以大熱之藥救之,則他證必起,非所以救白虎也。有溫藥之昇陽行經者,吾用之。”有難者曰:“白虎大寒,非大熱何以救,君之治奈何?”杲曰:“病隱於經絡間,陽不長則經不行,經行而本證見矣。又何難焉。”果如其言而愈。

魏邦彥之妻,目翳暴生,從下而上,其色綠,腫痛不可忍。杲云:“翳從下而上,病從陽明來世。綠非五色之正,殆肺與腎合而為病耳。”乃瀉肺腎之邪,而以入陽明之藥之使。既效矣,而他日病復作者三,其所從來之經,與腎色名異。乃曰:“諸脈皆屬於目,脈病則目從之。此必經絡不凋,經不凋,則目病未已也。”問之果然,因如所論而治之,疾遂不作。

馮叔獻之侄櫟,年十五六,病傷寒,目赤而頓渴,脈七八至,醫欲以承氣湯下之,已藥,而杲適從外來,馮告之故。杲切脈,大駭曰:“幾殺此兒。《內經》有言‘在脈,諸數為熱,諸遲為寒’。今脈八九至,是熱極也。而《會要大論》雲‘病有脈從而病反者何也?脈之而從,按之不鼓,諸陽皆然。’此傳而為陰證矣。今持姜、附來,吾當以熱因寒用法外之。”藥末就而病者爪甲變,頓服者八兩,汗尋出而愈。

陝帥郭巨濟病偏枯,二批發著足底不能伸,杲以長針刺骰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血一、二升,其色如墨,又且廖刺之。如此者六七,服藥三月,病良已。

裴擇之妻病寒熱,月事不至者數年,已喘嗽矣。醫者率以蛤蚧、桂、附之藥投之,杲曰:“不然,夫病陰為陽所搏,溫劑太守,故無益而反害。投以寒涼,則經行矣。已而果然。

杲之設施多類此。元初,杲有盛句,時人皆以神醫目之。

弟子羅天益,字廉甫,亦真定人,能傳其學。

同縣竇行沖,字和師。及見天益,得杲書讀之。世祖征為尚醫,亦有時名。

朱震亨,字彥修,婺州義烏人。天資爽郎,讀書即了大義。聞同郡許廉之學,摳衣至門師事之。廉為開明聖賢大旨,震亨心解,抑其豪邁歸於純粹,不以一毫苟且自恕,其清修苦節,絕類古篤行土,所至人多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