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七十五·列傳第七十二

賀仁傑 勝 太平 也先忽都 賈昔刺 醜妮子 虎林赤 禿堅不花 呂合刺 天麟 天祺

賀仁傑,字寬甫,其先隰州人,後徙京兆鄠縣。父賁,數從軍有功。長安兵後,積屍遍野,賁買地金天門外,為大家瘞之。嘗治室,獲白金七千五百兩。世祖以皇太弟征雲南,駐兵六盤,賁獻五千兩以佐軍資,且言其子仁傑才可用。世祖即召仁傑直宿衛。世祖踐厏,賜賁金符、總管京兆諸軍達魯花赤。卒,贈推忠立義功臣、銀青光祿大夫、司徒、追封雍國公,謚忠宣。

仁傑從世祖征雲南有功,與董文忠同侍帷幄,多所裨益,又厚重不泄,世祖深愛重之。他人入直滿三日則更,獨仁傑、文忠侍上疾,或一月不出。

至元十六年,宋合州守將王立降於西川行樞密院李德輝,東川行樞密院與德輝爭功,奏誅立。會西川都事呂域具立降附本末來,上白其事於許衡,衡告仁傑,仁傑奏於世祖,遂釋立。事具《李德輝傳》。

世祖一日仁傑至榻前,賜以白金,曰:“此汝父獻朕者,可持歸養母。”辭,不許。仁傑白其母鄭氏,鄭曰:“君賜也,宜仁吾宗。”悉散之。世祖欲選童女充後宮,及有司和買多非土產,山後諸郡縣鹽禁為民害,仁傑皆奏罷之,民為立生祠於李老峪。又永盈司倉任文通稅民不入粟,而私給券取直,懼事覺,乃先言他吏為之,罪當誅。仁傑謂:“罪許自首,今文通雖誣人,事與自首同,若殺之,是塞悔過之途。”帝然之,乃重杖文通,而貸其死。

十八年,上都留守關,宰相擬數人皆不稱旨,世祖顧仁傑曰:“無以易卿者。”特授正議大夫、上都留守,兼本路總管、開平府尹。明年,賜三珠虎符,進資德大夫,兼虎賁親軍都指揮使,尋加榮祿大夫、中書右丞,留守如故。桑哥奏:上都留宋司錢穀失實,召留守剌忽耳及仁傑廷辨。仁傑曰:“臣漢人,不能戢奸,致錢穀耗,臣之罪也。”剌忽耳曰:“臣掌印,凡事必關白臣而後行,今錢彀耗,臣之罪也。”世祖曰:“讓人以名爵者有之,未有爭引咎者也。”皆置勿問。仁傑妻劉氏卒,世祖欲為娶貴族,固辭,乃娶平民女,已而失明,夫婦相敬如賓,未嘗置媵妾。大德九年,年七十二致仕,拜光祿大夫、平章政事,商議陝西行中書省事,賜金幣、袍帶有差。以子勝襲上都留守。仁宗立,以仁傑世祖舊臣,召赴闕,行至樊橋而卒。贈恭勤竭力功臣、儀同三司、太保、上柱國,追封雍國公,謚忠貞。延祐六年,加贈推誠宣力翊運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奉元王。子勝。

勝,字貞卿,小字伯顏,以小字行。從許衡學,通經傳大義。年十六,入直宿衛,凝重寡言,世祖器之。是時,天下初定,外事以遽聞者,世祖亟欲賜報,輒遣勝。勝日馳千里,受命無留行,復命無後期,凡交、廣、雲南、西域之地,皆至焉。

乃顏叛,世祖親征,勝扈從。將戰之夕,惟近臣只兒哈良帶劍立武帳外,雖親貴不能輒入。獨勝受密旨,出入指授諸將方略。明日,世祖禽乃顏。帝顧謂侍臣曰:“昨日之戰,飛矢及於朕前,毅然無懼色者,惟伯顏一人耳。”帝親征,都人洶懼,故亟還,夜行臥輿中,寒甚,勝解衣以身溫帝足,始酣寢。伶人迎駕,蒙彩毳為獅子舞,乘輿象驚奔踶不可制,勝投身象前,令後至者斷靷縱之,乘輿乃安。勝創甚,世祖親撫之,遣尚醫尚食護視。俄拜集賢學士,領太史院事,賜一品服。

至元二十八年二月,拜尚書省參知政事。及桑哥敗,罷尚書省,改歸中書。世祖部:“誰可相者?”勝對曰:“天下公論,皆屬完澤。”遂相完澤,而以勝為中書參知政事。勝年甫二十八,參決大政,明允稱職。三十年,改僉樞密院事。

大德九年,勝父仁傑請老,以勝代為上都留守,兼本路都總管、開平府尹,兼虎賁親軍都指揮使。至大三年,進領左丞相,階光祿大夫,行上都留守,兼本路總管府達魯花赤。延祐二年,加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歲飢,勝輒發倉廩賑民,自劾待罪。仁宗報曰:“祖宗以上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卿能如此,朕復何憂。”吏持上供物入宮門,暮不得出,所司奏誅之。勝曰:“此非闌入也。”力爭之,吏得免死。奉全州高甲隸虎賁籍,甲死,子幼,官利甲家資,使人強娶其婦。勝辨於帝前,不聽娶,高氏始獲全,民為勝立祠上都西門外。仁宗復命畫工寫勝像,賜之,俾傳示子孫。未幾,以足疾請老,不許,賜小車出入禁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