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七十二·列傳第六十九

張庭珍 庭瑞 張立道 梁曾 李克忠 稷

張庭珍,字國寶,臨潢全州人。父楫,金商州南倉使。太宗四年,籍其民數千來降,命監榷北京路課,改北京都轉運使,因家焉。

庭珍性強毅,通知經術,尤長《左氏春秋》。憲宗元年,授必闍赤。高麗不請命,擅徒於江華島,遣庭珍詰之,且詗其叛服。其王言:“臣事本朝,未嘗不謹,而大軍猶侵掠,避而逃,不得已也。”且賂庭珍金銀數千兩。庭珍勃然曰:“王以天子之使,為求貨來耶?”撝之去,反命以狀聞。詔禁戍兵勿擅入高麗地。憲宗伐宋,至閬州,授庭珍安撫使。

世祖即位,自將討阿里不哥,以庭珍諳悉漠南道路,遣立沙井諸驛,兼督糧運。至元四年,授同僉吐蕃經略使。

六年,授朝列大夫、安南國達魯花赤,佩金符,使安南。國王陳光昺立受詔,庭珍責之曰:“皇帝不欲並汝土地,而聽汝稱藩,德至厚也。汝猶依宋為辱齒,妄自尊大。今百萬之師圍襄陽,拔在旦夕,席捲渡江,則宋亡矣,汝將何恃?且雲南之兵,不兩月可至汝境,覆汝宗祀不難,其審處之。”光昺惶恐,下拜受詔。既而語庭珍:“天子憐我,使者來乃待我無禮,汝官為朝列大夫,我王也,與我抗禮,可乎?”庭珍曰:“可。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光昺曰:“汝見雲南王拜否?”庭珍曰:“雲南王,皇子也,汝蠻夷小國,豈得比雲南王。況天子命我為安南長官,位居汝上耶!”光昺曰:“既稱大國,何索吾犀象?”光昺曰:“貢獻方物,藩臣之職宜然。”光昺無以應,使其人露刃環立,以恐庭珍。庭珍解所佩刀弓,坦臥室內曰:“聽汝所為。”庭珍嫌江水溫惡不可飲,索井汲。其人不許曰:“吾欲多投毒井中,飲常死。”庭珍曰:“吾自求飲死,不汝責。”卒汲之,於是安南人皆讋服。明年,遣使偕庭珍入貢。庭珍以所對光昺之言奏聞,帝大悅,使翰林學士承旨王磐為文紀之。

遷行省郎中,與阿里海涯從數騎抵襄陽城下,呼宋將呂文煥,諭以禍福。文煥帳前將田世英、曹彪執其總管武榮來降,文煥益懼,明日遣其黑楊都統來納款。將還報,庭珍曰:“此呂氏心腹將,不如留之,以伐其謀。”無帥阿術然之,乃留不遣。又明日,文煥舉城降。以功遷中順大夫、遙授知歸德府、行樞密院經歷。俄復為行省郎中,賜金虎符,再遷襄陽總管,兼府尹,又改郢、復二州達魯花赤。

十四年,擢嘉議大夫、平江路達魯花赤。十五年,改同知浙江道宣慰使,未行,又改大司農卿。丁母憂,軍興聞喪不得輒行,庭珍請納制書為民,行省知不可奪,聽之。庭珍行橐蕭然,惟文書袱被而已。家居,又丁父憂。起復南京路總管,兼開封府尹。河北旱,流民南渡,州縣避損戶口罪,謾以逃聞,朝廷遣使者邀截流民,不欲還。庭珍謂使者曰:“吾不忍老稚頓踣,甘受專輒之咎。”下令諸渡口濟之。事聞,詔御史按治,御史廉知其實,奏之,事寢不下。河決,灌太康,漂溺千里,庭珍括民船數百艘,又編木為筏,載糗糧,四出救之,全活甚眾。水入善利門,庭珍頹城為堰以御之,水退,復發民築外堤,起陽武黑石,東盡陳留張駑河,綿互三十里,河患始平。至元十七年,卒於官,年五十六。庭珍性清慎,丞相伯顏嘗語人曰:“諸將渡江,無不剽掠,惟我與國寶自安耳。”聞者以為知言。

子岳,提舉郢、復魚湖;崇,四川行省宣差。弟庭瑞。

庭瑞,字天表。幼以功業自許,兵法、地誌、星曆、卜筮,無不推究。

以宿衛從憲宗伐蜀,為先鋒。中統二年,授元帥府參議,留戍青居山。又將兵城虎嘯山。宋將夏貴以兵數萬圍之,城當炮,皆穿,築柵守之;柵壞,仍依大樹張牛馬皮以拒炮。貴絕其水道,庭瑞取人畜溲沸煮之,瀉土中以泄臭,人日飲數合,唇皆瘡裂,堅守逾月,援兵不敢進。庭瑞度宋兵稍懈,分兵夜劫貴營,殺都統樂俊、雍貴、胡世雄等五人,貴遁走。以功授奉議大夫、知高唐州,改濮州尹,遷陝西四川道按察副使。坐事,左遷四川屯田經略副使。東西川行樞密院發兵圍重慶,朝廷知庭瑞練習軍情,換成都路總管,佩虎符,舟楫兵仗糧儲皆倚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