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一百七十二·列傳第六十九



擢諸部蠻夷宣撫使。碉門羌因入市爭價,殺人,系碉門魚通司獄中。羌酋怒,斷繩橋,謀入劫之。魚通司來告急,左丞汪惟正問計,庭瑞曰:“羌俗暴悍,以斗殺為勇。今如蜂毒一人,而即以寇盜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諭禍福,彼悟,當自歸。”惟正曰:“使者無過於君。”遂從數騎,抵羌界。

羌陳兵以待。庭瑞進前,語之曰:“殺人償死,羌與中國法同。有司系其人,欲以為見證耳。而汝即肆行無禮,如行省聞於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穴矣。其酋長棄槍弩,羅拜曰:“我裂羊脾卜之,視肉之文理何,如其兆,曰:‘有白馬將軍來,可不勞兵而罷。’今公馬果白,敢不從命。”乃論殺人者,余盡縱遣之。遂與約。自今交市者,以碉門為界,無相出入。

官買蜀茶,增價鬻於羌。庭瑞更變引法,使引納二緡,而付券於民,聽其自市於羌,羌、蜀俱便之。都掌蠻叛,蠻善飛槍,聯松枝為牌自蔽,行省命庭瑞討之。庭瑞所射矢,出其牌半□,群蠻大駭,即請服。惟斬其酋德蘭酉等十餘人,而降其餘民。

授敘州等處蠻夷宣撫使,改潭州路總管。時湖廣省臣要束木務聚斂,庭瑞乃謝病歸。以疾卒。

庭瑞初屯青居,其地多橘樹。庭瑞課士卒日入橘皮若干儲之,人莫曉也。賈人有喪其資不能歸者,人給橘皮一石,及售乾中原,價倍蓰,莫不感之。家有愛妾,一日見老人與之語,乃其父也。妾以告庭瑞,召其父謂之曰:“汝女居吾家,不過群婢,歸嫁則良人矣。”盡取奩裝書券還之,時人以為難。

張立道,字顯卿。其先陳留人,後徒大名。父善,金進士。大兵下河南,善以策乾太弟拖雷,命為必闍赤。

立道年十七,以父任備宿衛。至元二年,為郎中,奉使安南。四年,命使河西,給所部軍儲,以乾敏稱。皇了忽哥赤封雲南王,詔以立道為王府文學。勸王務農厚民,即署立道大理等處勸農官,兼領屯田事,佩銀符。尋與侍郎寧端甫使安南。

八年,雲南三十七部都元帥寶合丁專制歲久,有竊據之志,忌忽哥赤來為王,設宴置毒酒中,且賂王相府官無泄其事。立道聞之,趨入見。守門者拒之,立道怒與爭。王聞其聲,使人召立道,乃得入,為王言之。王引其手使探口中,肉已腐矣。是夕,王卒。寶合丁使人諷忽哥赤妃索王印。立道潛結義士,得十三人,約共討賊,刺臂血和金屑飲之,推一人走京師告變。事頗露,寶合丁囚立道,將殺之。人匠提舉張忠,立道族兄也,結壯士夜劫於獄,出之,共亡至吐藩界,遇帝所遣御史大夫博羅歡、吏部尚書別帖木兒。遂與立道還,按寶合丁及王府官受賂,皆伏誅。召立道等入朝,問王卒時狀。帝聞立道言,泣數行下,歔郗久之,曰:“汝等為我家事甚勞苦,今欲事朕乎,事太子乎,事安西王乎?惟汝擇之。”立道奏原留事陛下,於是賜立道金五十兩,以旌其忠。張忠等亦授官有差。

尋復使安南。十年三月,領大司農事,未幾授大理等處巡行勸農使,佩金銜,其地有昆明池,夏潦暴至,冒城郭。立道役丁夫二千人治之,泄其水,得衣田萬餘頃。土人雖知蠶桑,未得飼蠶之法,立道始教之,收利十倍。

十五年,除中慶路總管,佩虎符。先是,雲南不知尊孔子,祀晉王羲之為先師。立道首建也子廟,置學舍,擇蜀士之賢者,迎為弟子師,歲時率諸生行釋菜禮。行省平章賽典赤表言於朝,敕進秩以褒之。

十七年,入朝,力請於帝以雲南王子也先帖木兒襲王爵,帝從之。遂命立道為臨安廣西道宣撫使,兼管軍招討使,仍佩虎符。陛辭,賜弓矢、衣服、鞍馬。始赴任,會禾泥路大首領必思反,扇動諸蠻夷。立道發兵討之,拔其城,徇金齒甸,越麻甸,抵可蒲,皆下之。二十二年,又籍兩江儂士貴、岑從毅、李維屏所部二十五萬餘戶歸有司。遷臨安廣西道軍民宣撫使。復創廟學於建水州,書清白之訓於公廨以警貪墨,風化大行。入朝,值桑哥用事,遂謝病家居。條時條十二策,帝嘉納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