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二十·列傳第一百十六



先是,中原亂,江南海漕不通,京師苦飢。至是,河南既定,檄文達江浙,海漕復至。又請今年八月鄉試河南舉人,及他路儒士避亂者,不拘籍貫,依河南定額,就陝西置貢院考試。從之。

二十年正月,河南賊犯杞州,察罕帖木兒討平之,遣兵復永城縣。又復宿州,擒賊將梁綿住。察罕帖木兒既定河南,乃分兵守關陝、荊襄、河洛、江淮,而以重兵屯澤、潞,營壘旌旗千里相望。日修車船,繕兵甲,務農積穀,訓練士卒,謀大舉以復山東。

先是,山西晉、冀諸州,皆察罕帖木兒所定。而答失八都魯之子孛羅帖木兒,以兵駐大同,欲並據晉、冀,遂與察罕帖木兒相爭。詔以冀寧蜀孛羅帖木兒。察罕帖木兒以用兵數年,惟恃晉、冀兩路供軍餉,乃屯兵澤、潞以拒之,與孛羅帖木兒戰於東勝州,又戰於汾州。朝廷使中書平章政事達實帖木兒、參知政事七十,諭二人罷兵。時搠思監當國,與宦者撲不花黷貨無厭,視二人賂遺厚薄,而左右之。由是構怨日深,兵連不解。八月,詔孛羅帖木兒守石嶺關以北,察罕帖木兒守石嶺以南,二人始奉詔罷兵。二十一年,察罕帖木兒諜知山東群賊相攻,六月,乃輿疾自陝西抵洛,大會諸將,議師期。發晉寧軍出井陘,遼、沁軍出邯鄲、澤、潞軍出磁州,懷、衛軍出白馬,及汴、洛軍,分道並進。察罕帖木兒建大將旗鼓,渡孟津,鼓行而東。七月,復冠州、東昌。八月,師至鹽河,遣其子擴廓帖木兒、閻思孝等,會關保、虎林赤,造浮橋以濟。拔長清,進搗東平。田豐遣崔世英等拒戰,大敗之,斬首萬餘級,直抵城下。察罕帖木兒以田豐據山東久,軍民服之,乃遺書諭以逆順之理。豐及王士誠,俞寶、楊誠等皆降,遂復東平、濟寧。時群賊聚於濟南,其賊首劉珪屯齊河、禹城以拒官軍。察罕帖木兒分遣奇兵,間道出賊後,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濟陽、章丘,中循瀕海郡縣。自將大軍渡河,與賊將戰於分齊鎮,大敗之。進逼濟南,齊河、禹城俱送款,南道諸將亦報捷。再敗益都兵於好石橋,圍濟南。三月,劉珪出降,詔拜中書平章政事、知河南山東行樞密院事、陝西行台中丞如故。察罕帖木兒遂移兵圍益都,大治攻具,百道並進,復掘重塹,築長圍,遏南洋河以灌城中。

二十二年,山東俱定,獨益都猶未下。六月,田豐、王士誠陰結城中賊,圖作亂。初,豐等降,察罕帖木兒推誠待之,數獨入其營中。豐乃請察罕帖木兒巡營壘,眾以為不可往。察罕帖木曰:“吾推赤心待人,安得人人防之。”左右請以力士自衛,又不許。以十一騎從行,至王信營,又至豐營,遂為士誠所刺殺。事聞,帝震悼,京師及四方之士無不慟哭。

先是,有白氣如索,長五百餘丈,起危宿,掃太微垣。太史奏山東當大水,帝曰:“不然,山東必失一良將。”即遣敕使戒察罕帖木兒勿輕舉,使未至而及於難。詔贈推誠定遠宣忠亮節功臣、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河南行省左丞相,謚獻武。及葬,賜賻有加,改贈宣忠興運弘仁效節功臣,追封穎川王,改謚忠襄,食邑沈丘縣,所在立祠,歲時致祭。封其父阿魯溫汝陽王,後又進封梁王。

明太祖聞察罕帖木兒定山東,謂左右曰:“田豐為人反覆,察罕帖木待如腹心,是其暗也。古之名將智謀宏運,使人不可測,察罕帖木兒豈足以知之!”後竟如明祖所料雲,察罕帖木兒無子,以甥擴廓帖木兒為嗣。

擴廓帖木兒,本王氏,小字保保,惠宗賜名擴廓帖木兒。察罕帖木兒既被刺,詔以擴廓帖木兒為銀青光祿大夫、太尉、中書平章政事、知樞密院事、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總其父兵。擴廓帖木兒受命,即急攻益都,穴地以入,克之,戮田豐、王士誠,剖其心祭察罕帖木兒,而執送益都賊帥陳猱頭等二百餘人於京師。乘勝,使關保東取莒州,山東復定。是時,東自淄、沂、西逾關陝,無一賊。擴廓帖木兒乃駐兵河南,朝廷倚以為重。孛羅帖木兒復以兵爭晉、冀。擴廓帖木兒至太原,與孛羅帖木兒構兵,相持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