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七十 起上章困敦正月,盡昭陽單閼八月,凡三年有奇



淳祐二年蒙古太宗皇后稱制元年

春,正月,丙申朔,詔省刑、薄征。

戊戌,右丞相史嵩之等進呈《四朝史》。嵩之改校勘官高斯得所草《寧宗紀》,於濟王及帝潛邸事,妄加毀譽,斯得等爭之不能得。李心傳藏斯得所草,題其末曰:“官史官高斯得撰”而已。嵩之等又進孝宗《經武要略》、《寧宗玉牒》、《日曆》、《會要》、《實錄》、《皇帝玉牒》。庚戌,上《淳祐重修敕令格式申明》。詔史嵩之等進秩有差。

壬戌,別之傑人覲,帝問邊境曾無加備,之傑言當修復壽春,又言上流之勢全在於蜀。帝又問金陵兵糧及居巢屯兵幾何,之傑言金陵見屯三萬,錢糧僅給;居巢所系甚重,見屯不過三千,遇秋增戍至二萬方足用;帝並然之。

甲子,軍器監兼尚書左郎官范應旍進對,言宗社大計,舉嘉祐、紹興事。帝曰:“兩朝自有典故,非不知之,但難得其人。”應旍言:“與賢與子,天實為之。天若祐宋,必有其人,以俟採擇。”

以游侶為資政殿大學士、知紹興府、浙東安撫使,尋提舉洞霄宮,從所請也。

蒙古後稱制,崇信奸回,庶政多紊。溫都爾哈瑪爾以貨得政柄,廷中悉畏附之。耶律楚材面折廷爭,言人所難言,人皆危之。

二月,甲戌,以范鍾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徐榮叟參知政事,趙葵賜進士出身、同知樞密院事,別之傑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己卯,權兵部侍郎、淮東安撫制置使兼知揚州李曾伯朝辭,言今若主必守之規,宜諭大臣,明示意向。帝曰:“當為必守之規。趙葵久任淮東,且有規畫。”曾伯曰:“敢不循其成規!”

三月,戊子,詔:“沿江、丙淮,唇齒相依,其和州、無為軍安慶府,聽沿江制置司節制。”

丙申,詔:“刑部戒飭諸道帥閫、邊戎司,今後州且官犯罪,毋加杖責。”

癸卯,經筵進讀《孝宗聖政》終篇,講讀、修注、說書官各進一秩,餘補轉賞犒有差。

侍御史兼侍講金淵言:“請明諭宰輔近臣,謹選宗姓之賢德,參稽仁宗、孝宗之典故,次第舉行。”

夏,四月,癸亥,倉部郎官趙希塈,言蜀自易帥之外,未有他策。帝曰:“今日救蜀為急,朕與二三大臣無一日不議蜀事。孟珙亦欲竭力向前。”希塈曰:“當擇威望素著之人當夔、峽要害,建一大閫。”帝曰:“重慶城賢,恐自可守。”希塈曰:“重慶在夔、峽之上,敵若長驅南下,雖城賢如鐵,何救東南之危?”帝然之。

詔:“明堂大禮,惟祀神儀物、諸軍賞給依舊制外,其乘輿服御,中外大費,並從省約。”

丙子,考功郎劉漢弼,言吏部考功條法十六事,帝曰:“當付外施行。”

五月,甲午,知梧州趙時學陛辭,言吳玠守蜀三關,今胥失之,固宜成都難守。帝曰:“嘉定可守否?”時學曰:“若論形勢,當守重慶。”帝曰:“若守重太,成都一路便虛。”時學曰:“重慶亦重地,可以上接利、閬,下應歸、峽。”

已亥,淮東安撫制置副使余玠入奏,言事無大小,須是務實;又言:“方今世胄之彥,場屋之士,田裡之豪,一或即戎,則指之為粗人,斥之為噲伍。願陛下視文武為一,勿令偏重,偏則必激,非國之福。”帝曰:“卿人物議論皆不尋常,可獨當一面。”

蒙古兵破遂寧、瀘州。乙巳,郎官龔基先入對,言上流事。帝曰:“上流可憂。”基先言:“施、夔國之門戶,盪無關防,存亡所系,豈可不慮?”帝曰:“屯田今歲如何?”基先曰:“屯田有名無實,牛種既貴,軍耕又惰,所收不償所費。”

丁未,右正言劉晉之言:“蜀禍五六年間,歷三四制臣,無地屯駐,獨彭大雅城渝,為蜀根本,不然蜀事去矣。今宜於重慶立閫,庶可運掉諸戍。願早定至計,料簡邊臣,俾往經理,則蜀可為也。”

戊申,知建寧府吳潛奪職,以台諫論之也。

己酉,以趙葵為資政殿學士、知潭州、湖南安撫使。

六月,壬子朔,徐榮叟氣歸田裡,從之。

甲寅,倉部郎官李鋂,請廣求備御之方。帝曰:“去歲蜀事大壞,今當如何?”鋂曰:“陳隆之因成都城故基增築,未為非是。第功力苟且,識者逆知其難守。臣宗問其方略,但云誓與城存亡而已,未幾,為田世顯所賣,城門夜開,隆之衄焉。”帝嚬蹙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