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元紀十二 起重光赤奮若正月,盡昭陽單閼十二月,凡三年



都爾斡既敗,聚其屬議曰:“昔我太祖,艱難以成帝業,奄有天下,我子孫乃弗克靖,共以安享其成,連年構兵以相殘殺,是自隳祖宗之業也。今撫軍鎮邊者,皆世祖之嫡孫也,吾與誰爭哉!且前與托克托戰,既弗能勝,今與其子綽和爾戰又無功,惟天惟祖宗意亦可見。不若遣使請命罷兵,通一家之好,使吾士民老者得以養,少者得以長,傷殘疲憊者得以休息,則亦無負太祖之所望於我子孫者矣。”使至,伊徹察喇會諸王將帥議曰:“都爾斡乞降,為我大利,固當待命於上。然往返再閱月,必失事機,為國大患,無有已時。都爾斡之妻,我弟瑪古哈喇之妹也,宜遣報使,許其臣附。”眾以為然,乃遣使以聞。帝嘉之,詔飭軍士安置驛傳以俟。自是諸王叛者相繼來降。

八月,己丑,罷護國仁王寺原設江南營田提舉司。

辛卯,夜,地震。平陽、太原尤甚,村堡移徙,地裂成渠,人民壓死不可勝計。遣使分道賑濟,為鈔九萬六千五百餘錠;仍免太原、平陽今年差稅,山場、河泊聽民采捕。

詔問致災之由,保章正齊履謙言:“地為陰而主靜,妻道也,臣道也,子道也;三者失其道,則地為之不寧。弭之之道,大臣當反躬責己,去專制之威以答天變,不可徒為祈禳也。”時帝寢疾,宰臣及中宮專政,故履謙言及之。集賢大學士陳天祥,亦上書極陳陰陽不和、天地不位為時政之弊,言尤切直,執政者惡之,抑不以聞。

初,晉寧郇保山移,所過居民廬舍,皆摧壓傾圮。將近李忠家,忽分而複合,忠家獨完。忠幼孤,事母至孝,人以為孝感所致雲。

江南行台中丞張珪上疏,極言天人之際,災異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廣言路,進君子,退小人,信賞必罰,減冗官,節浮費,以法祖宗成憲,累數百言。劾大官之不法者,並及近侍之熒惑者。不報,珪謝病歸。

庚子,中書省言:“帕哈哩鼎輸運和林軍糧,其負欠計二十五萬餘石,近監察御史亦言其侵匿官錢十三萬餘錠,請遣官征之,不足則籍沒其財產。”從之。

九月,戊午,帝至自上都。

丙寅,以太原、平陽地震,禁諸王所部擾民,仍減太原歲飼馬之半。

遣刑部尚書塔齊爾、翰林直學士王約使高麗。

時高麗國王王昛既復位,又罷征東行省監製,昛乃復厚斂淫刑。國人群訴於朝,因得其相國吳祈專權、離間王父子狀。詔遣約諭之曰:“天地間至親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有利,寧肯為汝家國地耶?”昛泣謝罪,且請子謜還國,奸人黨與悉從約治。遂征祈赴闕,鞫之,流安西。

丙子,罷僧官有妻者。

壬午,復以茂巴爾斯為平章政事。

以國子司業暢師文為陝西行省理問官。先是,師文簽山南道廉訪司事,松滋、枝江有水患,歲發民防水,往返數百里,苦於供給,師文以江水安流,悉罷其役;駙馬家人怙勢不法,師文治其甚惡,流之;至陝西,決滯獄,不少阿徇。頃之,以疾去官。

冬,十月,丁亥,太白經天。

御史台劾浙江行省平章阿爾不法。帝曰:“阿爾,朕所信任。台臣屢以為言,非所以勸大臣也;後有言者,朕當不恕。”

戊子,以浙江年穀不登,減海運糧四十萬石。

辛卯,復立陝西行御史台。

癸巳,御史台臣及諸道奉使,言行省官久任,與所隸編氓聯姻害政,詔互遷之。

商議中書事張孔孫,言曲阜孔廟宜給灑掃戶,詔給大都文宣王廟灑掃戶五。

己未,發雲南叛蠻餘黨未革心者來京師,留蛇節養子阿闕於本境,以撫其民。

庚子,改普定府為路,隸曲靖宣慰司;以故知府容苴之妻為總管,佩虎符。

庚戌,翰林國史院進太祖、太宗、定宗、睿宗、憲宗五朝《實錄》。

辛亥,詔:“軍戶貧乏者,存恤六年。”

增蒙古國子生百員。

中書省言於帝曰:“翰林學士趙與{票灬},事世祖皇帝,迄今凡三十年,敦確清謹,卒於七月,家貧,無以歸葬。”帝命有司賻鈔五十貫,給舟車還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