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元紀三十八 起強圉協洽七月,盡著雍涒灘七月,凡一年有奇



吳王敕禮官曰:“自古忠臣義士,捨生取義,身沒名存,垂訓於天下,若元右丞余闕守安慶,屹然當南北之沖,援絕力窮,舉家皆死,節義凜然。又有江州總管李黼,自守孤城,力抗強敵,臨難死義,與闕同轍。褒崇前代忠義,所以厲風俗也。宜令有司建祠、肖像,歲時祀之。”

壬子,詔庫庫特穆爾落太傅、中書左丞相併諸兼領職事,仍前河南王,以汝州為食邑。其弟托音特穆爾以集賢學士與庫庫特穆爾同居河南府,而以河南府為梁王食邑。從行官屬,悉令還朝。凡庫庫特穆爾所總諸軍在帳前者,命白索珠、浩爾齊統之;在河南者,中書平章政事李克彝統之;在山東者,太保、中書右丞相伊蘇統之;在山西者,少保、中書左丞相薩藍托里統之;在河北者,知樞密院事摩該統之;唯關保仍統本部諸軍。庫庫特穆爾既受詔,即退軍屯澤州。

是日,赦天下。

吳置御史台,以湯和為左御史大夫,鄧愈為右御史大夫,劉基、章溢為御史中丞,基仍兼太中院。王諭之曰:“國家所立,惟三大府總天下之政,中書政之本,都督府掌軍旅,御史台糾察百司。朝廷紀綱,盡繫於此,其職實惟清要。卿等當思正己以率下,忠勤上事上,毋徒擁虛位而漫不可否,毋委靡因循以縱奸長惡,毋假公濟私以傷人害物。詩云:‘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此大臣之體也。”

甲寅,吳命湯和為征南將軍,吳禎為副,討方國珍於慶元。

壬戌,吳命中書省定律令,以李善長為總裁官,楊憲、劉基、陶安等為議律官。

初,王以唐、宋皆有成律斷獄,惟元不仿古制,取一時所行之事為條格,胥吏易為奸弊。自平武昌以來,即議定律,至是台諫已立,各道按察司將巡歷郡縣,欲頒成法,俾內外遵守,故有是命。復諭之曰:“立法貴在簡當,使言直理明,人人易曉。若條緒繁多,或一事而兩端,可輕可重,使貪猾之吏得以因緣為奸,則所以禁殘暴者,反以賊善良,非良法也,務求適中以去繁弊。夫網密則水無大魚,法密則國無全民,卿等宜盡心參究,凡刑名條目,逐一采上,吾與卿等面議斟酌,庶可以久遠行之。”

丙辰,吳王遣使以書遣李思齊、張良弼。便息兵解斗。思齊等得書不報。

辛酉,吳王謂徐達等曰:“中原攏攘,人民離散,山東則王宣反側,河南則庫庫跋扈,關隴則李思齊、張思道彼此猜忌。元祚將亡,其幾已見,今欲北伐,何以決勝?”常遇春曰:“今南方已定,兵力有餘,直搗元都,以我百戰之師,敵彼久逸之卒,挺竿而可勝也。都城既克,有似破竹之勢,乘勝長驅,餘可建瓴而下矣。”王曰:“元建都百年,城守必固。若懸師深入,不能即破,頓于堅城之下,饋餉不繼,援兵四集,進不得戰,退無所據,非我利也。吾欲先取山東,撤其禁止;鏇師河南,斷其羽翼;拔潼關而守之,據其戶樞。天下形勢入我掌握,然後進兵元都,則彼勢孤援絕,不戰可克。既克其都,鼓行雲中、九原以及並隴,可席捲而下矣。”諸將皆曰:“善!”

甲子,吳王命中書右丞相、信國公徐達為征討大將軍,中書平章政事、掌軍國重事常遇春為副將軍,率師二十五萬,由淮入河,北取中原。

是時名將必推達、遇春,兩人才勇相類,遇春慓疾敢深入,而達尤長於謀略。遇春每下城邑,不能無誅僇;達所至不擾,即獲壯士與諜,結以恩義,俾為己用,至是吳王面諭諸將曰:“御軍持重有紀律,戰勝攻取,得為將之體者,莫如大將軍達;當百萬眾,摧鋒陷堅,莫如副將軍遇春,然身為大將,好與小校角,甚非所望也。”

吳王命中書平章政事胡廷瑞為征南將軍,江西行省左丞何文輝為副,率安吉、寧國、南昌、袁、贛、滁、和、無為等衛軍由江西取福建,以湖廣參政戴德隨征。又命平章楊璟、左丞周德興、參政周彬,率武昌、荊州、益陽、常德、潭、岳、衡、澧等衛軍取廣西。文輝初為王養子,賜姓朱氏,至是復何姓。

乙丑,以集賢大學士丁好禮為中書添設平章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