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六十五 起屠維赤奮苦十月,盡重光單閼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金伊喇布哈遇蒙古兵於大昌原,以忠孝軍提控完顏彝為前鋒。彝擐甲上馬,不返顧,士氣皆倍,以四百騎破蒙古八千之眾,遂解慶陽之圍。自蒙古構兵二十兵,僅有此捷,奏功第一,於是陳和尚之名震國中,授定遠大將軍,世襲穆昆。忠孝軍皆回紇、奈、曼、羌、渾及中原被俘避罪來歸者,鷙很難制,唯彝御之有方,坐作進退,皆中程式,所過州縣,秋毫無犯,每占則先登,疾若風雨,諸將倚為重。

金主命權簽樞密院事額爾克屯邠州,布哈及總帥約赫德還京兆。

初,蒙古遣翁鄂囉為小使,至陝西行省,恐泄事機,留之。布哈等既解慶陽之圍,志氣驕滿,乃遣翁鄂囉歸,語之曰:“我已準備軍馬,能戰則來。”翁鄂囉還白之,蒙古主怒,議遣皇弟圖壘伐金。

布哈之馭軍也無法,好趨小利,嘗一日夜馳二百里,軍中莫敢諫止。完顏彝憂之,私謂同列曰:“副樞以大將為剽掠之事,今日得生口三百,明日得牛羊一二千,士卒喘死者則不復計。國家數年所積,一旦必為是人確除盡矣。”或以告布哈。一日,置酒會諸將,行酒至彝,布哈曰:“汝曾短長我,又謂國家兵力當由我盡壞,信有之乎?”彝飲畢,徐曰:“有之。”布哈見其無懼容,漫為好語云:“有過當面論,無後言也。”

是月,蒙古定諸路課額。初,太祖征西域,倉庫無斗粟尺帛之儲,於是群臣鹹言:“雖得漢人,亦無所用,不若盡殺之,使草木暢茂,以為牧地。”耶律楚材曰:“夫以天下之廣,四海之富,何求而不得!但不為耳,何名無用哉?”因言:“地稅、商稅、酒、醋、鹽、鐵、山澤之利,可得銀五十萬兩,絹八萬匹,粟四十餘萬石。”太祖曰:“誠如卿言,則國用有餘矣。”卿試為之。”至是用楚材言,定課稅、酒稅,驗實,息十取一,雜稅二十取一。

二月,庚戌,以直寶章閣魏大有知漳州,措置招捕盜賊;起復直寶章閣陳韡知南劍州、福建路兵馬鈐轄、同措置。又起復趙范、趙葵節制鎮江、滁州軍馬。范、葵時丁母擾,求解官,不許;卒哭,乃起視事。

庚申,蠲江西、湖南、福建被盜州縣稅賦一年。

閏月,癸酉,逃卒穆椿竊入皇城縱火,焚御前甲仗庫,衛士捕得之,磔於市。時李全欲銷朝廷兵備,故遣椿為亂。於是先朝甲仗燒毀殆盡。

戊子,詔:“江西、湖南、福建盜寇,凡脅從之民,束身出官,並與釋罪;能自戮渠首來者補官;偽官、土豪帥眾立功者官之。”

三月,戊戌,臣僚請補禁衛兵額,戒內侍毋得私役,革賃號,修火政,以肅宮禁;從之。

癸丑,置會子庫監官一員,專作堂差,以有舉選人充。

夏,四月,庚午,詔:“諸道提點刑獄,以五月按部理囚徒。”

癸酉,蠲紹興府餘姚、上虞縣民戶折麥一年,以水災也。

己卯,漳州連城盜起,知龍巖縣莊夢詵、尉鍾自強不能效死守土,詔各削二秩,罷。

五月,丁未,知撫州林孝聞削二秩,罷;以臣僚言官軍入境,閉關不納,科擾軍糧,民戶被害也。

御射殿,閱諸班直射藝,遷賞有差。

甲寅,以李全為彰化、保康軍節度使、儀同三司、京東鎮撫使。全不受命。

初,全欲先據揚州以渡江,分兵徇通、泰以趨海。其下皆曰:“通、泰鹽場在焉,莫若先取為家計,且使朝廷失鹽利。”全欲朝廷不為備,且不遽絕其給,乃挾蒙古李、宋二宣差以虛喝朝廷,然蒙古實未嘗資全兵。全遣張國明齎金寶至臨安稟議,揚言:“李宣差英略絕倫,騎射五百步;朝廷莫若裂地王之,與增錢糧,使備邊境。”遍饋要津,求主其說。國明入見,以百口保全不叛。朝廷雖知其奸,姑事苟安,不之詰。

及全糴麥舟過鹽城,知揚州翟朝宗嗾尉兵奪之。全怒,以捕盜為名,水陸數萬,徑搗鹽城,戍將陳益、樓強、知縣陳遇皆遁,全入城,據之。朝宗倉皇遣乾官王節懇全退師,全不許,留鄭祥、董友守鹽城,而自提兵還楚州,以狀白於朝曰:“遣兵捕盜,過鹽城,縣令自棄城遁去;慮軍民掠擾,不免入城安眾。”朝廷乃授全節鉞,令釋兵,命制置司乾官耶律均往諭之。全曰:“朝廷待我如小兒,啼則與果。”不受制命。明廷為罷朝宗,命通判趙璥夫攝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