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鎮江軍帥戚方,刻剝役使,軍士嗟怨,言者及之,陳俊卿言外議內臣中有主方者,帝曰:“朕亦聞之。方罪固不可貸,亦當並治左右素主方者以警其餘。”即詔罷方。八月,丁酉,以內侍陳瑤、李宗回付大理,究其賄狀。瑤決配循州;宗回除名,編管筠州;方安置潭州。於是詔戒兵將官交結內侍,公行苞苴,自今有違戾,必罰無赦。

帝又諭輔臣以“建康劉源亦嘗有賂於近習,方思有以易之。今且欲遣王抃至彼檢察奸弊,留數月而後歸,庶新帥之來,不至循習。”俊卿又言:“今但遴選主帥,則宿弊當自革矣。”帝曰:“政患未得其人耳。”俊卿曰:“苟未得人,更得精擇。既已委之,則當信任。未得其人,已先疑之,似非朝廷所以待將帥之體。且軍中財賦,所以激勸將士,但主帥不以自私,則其它當一聽之。今檢柅苛細,動有拘礙,則誰復敢出意繩墨之外,為國家立大事乎!況朝廷所以待將帥者如此,使有氣節者為之,心必不服;其勢必將復得奸猾之徒,則其巧思百出,弊隨日滋,又安得而盡革耶!今不慮此,而欲獨任一介腳踏車之使以察之,政使得人,猶失任而無益,況不得人,則其弊又將不在將帥而在此人矣。”帝罷抃不遣。

癸丑,金尚書右丞相、監修國史赫舍哩良弼進《太宗實錄》。

甲寅,葉容等以久雨求罷,不允。詔內外察獄,令大官早晚並進素膳。戊午,慮囚。

己未,金主如大房山。

壬戌,以知建康府史正志兼沿江水軍制置使,自鹽官至鄂州沿江南北及沿海十五州水軍悉隸之。

金主致祭於睿陵。九月,乙丑朔,金主還官。

己巳,金右三部檢法官韓贊,以捕蝗受賂除名。詔:“吏人但犯贓罪,雖會赦,非特旨不敘。”

丁丑,劉珙進讀《三朝寶訓》,至太宗謂《太祖實錄》或雲多漏落,當命官重修,因嘆史官才難。蘇易簡曰:“大凡史官宜去愛憎。近者扈蒙修史,蒙為人怯懦,多疑忌,故其史傳多有脫落。”帝曰:“善惡無遺,史臣之職。”珙曰:“史官以學識為先,文采次之。苟史官有學識,安得怯懦疑忌!”帝曰:“史官要識、要學、要才,三者兼之。”

庚辰,金地震。

乙酉,金主出獵;庚寅,次保州,詔修起居注王天祺察訪所過州縣官。

臣僚言:“檢視災傷,官司未嘗遵承,每差州縣官到,隨行徵求,皆有定例。然後擇村疃中近年瘠薄之田,先往視之,名曰‘應破’;又擇今歲偶熟之處,再往視之,責以妄許,名曰‘伏熟’;重為民困。望詔守臣選差練曉清強官,公心考核,申飭監司,嚴行按舉,所差官污廉、勤惰、公正、誣罔,悉以上聞。”從之。

是秋,以四川旱,賜制置司度牒四百,備賑濟。

陳良翰言:“昨立住賣度牒,二十餘年,人民生聚,不為無益,辛巳春,邊事既作,作度浸廣,乃始放行。令下之初,往往爭買。其價則五百千,其限則三個月,其數不過萬道,未足以病民。今則減價作三百千,展限已二十餘次,總數計十萬三千餘道,民甚病之。且唐人有言,十戶不能養一僧,今放行者與舊所度者無慮三四十萬,是三四百萬戶不得休息也。不知國之所利者能幾何,而令三四百萬戶不得息肩?且又暗損戶口,侵擾齊民,奚止千萬,此其為害豈淺哉!”

申嚴獻羨餘之禁,從劉珙奏也。

冬,十月,乙未朔,金主謂侍臣曰:“近聞朕所幸郡邑,曾宴寢堂宇,後皆避之。此甚無謂,可諭仍舊居止。”

壬寅,帝曰:“昨日有從官奏雲,邊事規舉未定。”葉容曰:“臣等日夕講究,且徐措置。”帝曰:“維揚築城已畢,更得來年一冬無事,足可經略。”陳俊卿言:“淮上規摹,須久任守臣,遲責其效。其不職者,早宜易之。”帝然之。

戊戌,修真州城。

戊申,金主還都。

丁巳,金以孟浩參知政事。

金主謂宰臣曰:“近聞蠡州同知伊喇延壽在官污濫,問其出身,乃正隆時鷹房子。如鷹房、廚人之類,可典城牧民耶?自後如此局分,勿授臨民職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