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著雍困敦十二月,凡二年



先是劉珙進對語切,忤帝意,既退,御筆除珙端明殿學士、在外宮觀。俊卿即藏去,密奏言:“前日奏札,臣實草定,珙與王炎略更一兩字。以為有罪,則臣當先罷;若幸寬之,則珙之除命,臣未敢奉詔。”明日,復前申請,且曰:“陛下即位以來,容納諫諍,體貌大臣,皆盛德事。今珙乃以小事忤旨,而獲罪如此,臣恐自此大臣皆以阿諛順指為持祿固位之計,非國之福也。”帝色悔。久之,又言:“珙正直有才略,肯任怨,臣所不及,願且留之。”帝曰:“業已行之,不欲改也。”俊卿曰:“珙無罪而去,當與大藩以全進退之禮。”乃以珙為江西安撫使。俊卿退,又自劾草奏抵突,被命稽留之罪,帝手札留之。俊卿請益堅,帝不許。且曰:“卿雖百請,朕必不從。”帝於是有意相俊卿矣,不數日而有是命。

甲辰,大閱於茅灘,帝親御甲冑,指授方略。

十二月,戊子朔,金遣武定軍節度使伊喇按招諭準布。

先是諸司薦建寧布衣魏掞之,召赴行在,甲辰,入對,帝曰:“治道以何者為要?”掞之言治道以分臣下邪正為要。詔:“掞之議論可采,賜同進士出身,除太學錄。”將釋奠孔子祠,職當分獻先賢之從祀者,掞之先事白宰相曰:“王安石父子,以邪說惑主聽,溺人心,馴致禍亂,不應祀典。而河南程氏兄弟,倡明絕學以幸來今,其功為大。請言於帝,廢安石父子勿祀,而追爵程氏兄弟使從食。”不聽。又言太學之教,宜以德行為先;其次尤當使之通習世務以備效用。

掞之敢直言,每抗疏,盡言以諫,至三四,帝皆不見省,遂移書杜門,以書咨責宰相,語尤切,因以迎親告歸。行數日,罷為台州教授。掞之少有志於當世,晚而遇主,謂可以行其學。然其仕不能半歲而不合以歸,尋以病卒。

先是福建諸司薦興化軍仙遊林彖行義,召不至。諸司又薦彖行義,授迪功郎,添差本軍教授。

甲戌,蠲廣德軍月樁錢。

湖廣總司申江、鄂、荊、襄諸處軍馬歲約用凡百八萬四千餘貫。

四川宣撫使虞允文奏:“興、洋之間,紹興初義士系籍者以七萬計。今所籍興元、洋州、大安軍共二萬三千人有奇,其金、房等州雖未申到,約亦可得三萬人,則西師之勢壯矣。歲可免六七百萬之費,而獲四五萬人之用,其為利便甚明。”

有以四明銀礦獻者,帝命守臣詢究,且將召冶工,即禁中鍛之,陳俊卿曰:“陛下留神庶務,克勤小物,然不務帝王之大而屑屑乎有司之細,臣恐有識之士有以窺陛下也。況彼懼其言之不副,則其鑿山愈深,役民愈眾,而百姓將有受其害者。夫天地之產,其出無窮,若愛惜撙節,常如今日,則數年之後,自當沛然。但願民安歲稔,國家所少者,豈財之謂哉!請直以其事付之明州,使收其贏餘以佐國用,則亦不至於擾民矣。”

西遼承天太后布沙堪,與都爾本弟博果濟薩里通,出都爾本為東平王而殺之。都爾本之父額哩喇以兵問罪,殺布沙堪及博果濟薩里,迎仁宗次子珠勒呼立之,改元天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