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五 起重光大荒落十月,盡十二月,凡三月



先是都統制吳拱至襄陽,欲屯萬山小寨,或襄陽失利則西入蜀,諸軍皆洶洶不定。時荊南軍新創,金將劉萼擁眾十萬,揚聲欲取荊南,又欲分軍自光、黃搗武昌。朝廷以金昔嘗由此入江西,慮搖根本,令拱遣兵護武昌一帶津渡。拱將引兵回鄂,宣諭使汪澈聞之,馳書止拱,而自發鄂之餘兵進戍黃州。拱還襄陽,嘗褊躁不自己。會劉萼取通化軍,前一夕,牛首鎮莊家三人縋城入襄陽,告以金人且至,拱疑之,不為備。翼日,金騎三千忽至樊城,欲奪浮橋,徑至城下。自講好後,樊城不修築,多缺壞,副將翟貴,部將王進,時以兵二百戍焉。統制官張順通,以百騎巡逴,與敵遇,擊之。會系浮橋未成,敵不得濟。二將引兵出戰,拱登城,漸出兵御之,敵少卻。金人三卻至竹林下,鐵騎突出,官兵遂敗。拱以四舟渡師助之,阻風不至,二將俱死,士卒半掩入水中。至晚,金兵退。是役也,以大捷聞;武功大夫張平未嘗出兵,亦以奇功遷中衛大夫。軍中謂之“樊城功賞。”

乙卯,命學士院撰祝文,具述國家與金和二十餘年,備存載書,今無故渝盟,師出誠非得已之意,以告天地、宗廟、社稷、諸陵及岳瀆諸神。

江淮制置使劉錡聞王權敗,乃自淮陰引兵歸揚州。淮甸之人,初恃錡以為安,及聞退軍,倉卒流離於道,死者十六七。

錡之未退也,檄淮東副總管張榮以所部人船盡赴淮陰,是日,榮被檄即發泰州,至楚州則大軍已退,其所統民兵皆驚潰。榮收散亡僅千人,至邵伯埭,決運河水入湖以自保焉。

金主亮入廬州,召城外被擄百姓數十人,親自拊循,使之歸業,人賜銀十兩。

興元府都統制姚仲遣忠義統領王俊率官兵義士至盩厔縣,遇金人於東洛谷口,破之。

侍衛步軍司右軍統制邵宏淵以左右二軍至真州。

金州都統制王彥遣統制官任天錫、郭諶等領精兵出洵陽,至商州豐陽縣,克之。

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趙撙引兵至蔣州。

先是江州都統制戚方,奏以武德大夫、本司副將張存權知蔣州,以所部三百守之。撙既至,以本軍將官蘭秉義權知州事,存力爭,不聽,遂與其眾之沙窩。

左武大夫、建康府駐答刂、御前破敵軍統制姚興,與金人戰於尉子橋,死之。

先是王權既屯昭關,將士猶有欲戰之心。權引兵先遁,金以鐵騎追及尉子橋,興以所部三千人力戰。權置酒仙山上,以刀斧自衛,殊不援興。自辰至申,興出入三四,殺敵數百。統制官戴皋下道避敵,敵遂假立權幟以誘,興奮入,與其徒拱衛大夫、忠州防禦使鄭通等五十人俱陷,死之。事平,贈興容州觀察使,即其地立廟。

中書舍人、權直學士院虞允文,聞王權至濡須,知事急,度權與劉錡必俱退,遂率侍從數人同見輔臣,言權退師,已臨江口,必敗國事。尚書右僕射朱倬、參知政事楊椿皆曰:“權自言退師以導敵深入,身當其沖,令步軍司左軍統制邵宏淵出其右,池州都統制李顯忠出其左,夾攻之。”允文等力辯其不然,且言權為走計,倬等猶以為不然。丁巳,果得王權敗歸報,中外大震。

帝召太傅和義郡王楊存中,同宰執對於內殿。帝諭以欲散百官浮海避敵,左僕射陳康伯曰:“不可。”存中言:“敵空國遠來,已臨淮甸,此正賢知馳騖不足之時,願率將士北首死敵。”帝喜,遂定親征之議。

少保、奉國軍節度使、四川宣撫使吳璘,封成國公,以明堂恩也。

閤門宣贊舍人、知均州武鉅,遣總轄民兵荀琛、將官李元等領兵進取,右奉議郎、知房州司馬倬,遣鄉兵二千為援,且濟其軍食。琛等復鄧州。

金主褒出東京內府之器物金銀贍軍吏。

戊午,知樞密院事葉義問督視江、淮軍馬;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虞允文參謀軍事;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洪邁,秘書省校書郎馮方,並參議軍事。

權禮部侍郎黃中請為欽宗作主祔廟,從之。

侍衛步軍司左軍統制邵宏淵,及金統軍蕭琦戰於真州胥浦橋西。

琦自滁州引兵至瓦梁,扼滁河不得渡,執鄉民歐大者問之。大以紹興十一年韓世忠以數百騎往定遠縣,虛驚而回,至瓦梁,盡毀民居以為浮橋,恐金人效之,乃答以有路,自竹岡鎮可徑至六合縣,琦從之,俾為鄉導,遂迂路半日,故六合居人皆得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