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三十五 起重光大荒落十月,盡十二月,凡三月



宏淵在真州,方飲酒,有報金人且至者,亟率眾,相遇於胥浦橋。宏淵命將官三人拒於橋上,金人弓矢如雨,我師多死。城中老弱皆竄避,惟守家強壯猶登城以觀。正爭橋間,敵實草以渡河,三將皆死。宏淵率親隨軍入城,掩關以拒,軍民皆奔江上,得舟渡江以免。宏淵毀閘板,退屯於揚子橋,真州遂破。金人得城不入,逕自山路攻揚州。

江淮制置使劉錡軍還至邵伯埭,聞金攻真州,疑揚州已不守,未敢發。會探者報揚州城上旗幟猶是官軍,錡曰:“真州雖失,揚州猶為國家守,當速進。”乃自北門入,見安撫使劉澤。澤以城不可守,勸錡退屯瓜洲,錡令諸軍憩歇,徐圖所向。

金州統制官任天錫復商洛縣。

己未,鑄樞密行府之印。

詔翰林學士何溥祠馬祖,又命招討使禡祭于軍中。

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趙撙,引兵渡淮,攻蔡州。撙在信陽軍,聞金人已至淮右,曰:“此可以進兵搗其虛矣。”遂行。

金州統制官任天錫等復商州,獲其守將昭毅大將軍完顏守能;同知州、武騎尉馬彥降。

時關陝空虛,華州密邇商、鄧,人心驚搖,金所命蒲城令與尉皆遁去。丞喬扆召耆老告之曰:“事勢若此,南軍且至,爾等何以御之?”皆曰:“有降而已。”扆曰:“即偏師至,南軍奔潰不暇,從之而去者死於蹂躪;其不能出者,責以背叛,孥戮之。莫若一心固守,此萬全策也。”既而有謀翻城內附者,扆執而戮之,眾乃止。

庚申,太傅、寧遠軍節度使、醴泉觀使和義郡王楊存中為御營宿衛使。

初,王權之未敗也,權禮部侍郎黃中為帝言:“淮西將士不用命,請擇大臣督諸軍。”至是又率同列言存中不可遣狀甚力,不聽。

趙撙破褒信縣。

建康府都統制王權自和州遁歸。

權聞敵且至,給其眾曰:“已得旨,棄城守江矣。”遂引兵登車船渡江,屯於東採石。

金人入和州。

初,金兵至近效,猶未知王權棄軍而歸也。後軍統制韓霖最後出城,乃縱火,城中喧亂,金人聞之曰:“南軍遁矣!”遂進兵入城。城中糗糧、器械,並委於路。敵勢奔突,軍民自相蹂踐及爭渡溺死者,莫知其數。將士憤怒號呼,指船詆詈,皆以權不戰誤國為言。統制官時俊殿後,以弩伏道傍,敵騎稍止。潰兵往往棄甲,抱蘆葦浮江而渡,得生者什四五。

壬戌,詔以金人背盟好,勞我將士,蒙犯矢石,自今月二十四日,當避正殿,減常膳。

尚書戶部侍郎劉岑兼御營隨軍都轉運使,先往沿江措置。寧國軍節度使、池州駐答刂御前諸軍都統制李顯忠為御營先鋒都統制,隨州觀察使、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李捧為前軍都統制,右武大夫、高州刺史苗定為右軍統制,武經郎、閤門宣贊舍人、殿前司摧鋒軍統制郭振為左軍統制,翊衛大夫、利州觀察使劉銳為中軍統制,仍命顯忠屯蕪湖以扼裕溪口之沖,且為王權聲援。

捧嘗請斷吳江橋以扼金,或又欲塹常熟之福山以斷其騎軍,徽猷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洪遵曰:“審爾,是棄吳以西邪?”凡堂帖、監司符移,皆收不行。

成忠郎、閤門祗候、東南第二副將都遇知濠州。召降授武顯大夫、吉州刺史、知濠州劉光時還行在。時州已不守,光時寓治橫澗山寨。

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請令勛臣、戚里、內侍之家,獻家財以助國,仍加優賞,從之。

資政殿學士、知建康府張燾始至視事。先是建康居民驚移而去者十五六,及燾至,人情稍安。

侍衛馬軍司中軍統制趙撙至新蔡縣。金人所命令佐率眾迎敵,撙一鼓破之。

江、淮、浙西等路制置使劉錡,退軍瓜洲鎮。金破揚州。

初,邵宏淵既失利,金人徑攻揚州,屯於平山堂下。宏淵亦退在揚子橋南,毀閘板而渡,揚州軍民皆傾城而奔。錡乃退軍,自南門外拆民屋,為浮橋,諸軍過絕,即毀橋,由東門而去。守臣武功大夫、榮州刺史劉澤亦奔泰州,往通州渡江,入平江府。

金主褒以前臨潢尹完顏晏為左丞相。鏇以詔諭南京太傅、尚書令張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