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一百四十四 起閼逢敦牂正月,盡旃蒙協洽十二月,凡二年



辛酉,罷四川宣撫,複製置使。

湯邦彥論:“西蜀復置宣撫,應於舊屬場務,悉還軍中;又,除統制司赴宣司審察外,其餘皆俾都統自差,是與其名,奪其實。與其名,則前日體貌如故;奪其實,則前日事勢不存。以不存之事勢,為如故之體貌,是必上下皆惡,軍帥不睦,不惟無益而又害之矣。”帝納其言。於是沈夏以同知樞密院事召還朝,而宣撫司遂罷。

茶寇勢日熾,江西總管賈和仲擊之,為其所敗。詔以倉部郎中辛棄關為江西提刑,節制諸軍討之,用葉衡之薦也。

湯邦彥言:“蔣芾、王炎,始皆言誓死效力以報君父,及得權位,懷私失職,深負使令。”又劾張說奸贓。丁卯,落芾、炎觀文殿學士,芾建昌軍、為袁州居住。說落節度使,撫州居住。

是月,茶寇自湖南犯廣東。

秋,七月,乙未,帝謂宰臣曰:“會子通行民間,銅錢日多,可喜。”葉衡言:“諸處會子甚難得,謂宜量行支降。”帝曰:“向來正緣所出數多,致有前日之弊,今須徐議。”

辛丑,有星孛於西方。

丁未,帝諭葉衡等曰:“賈和仲合行軍法,然其罪在輕率進兵。朕觀漢、唐以來,將帥被誅,皆以逗留不進或不肯用命。今和仲正緣輕敵冒進,誅之,恐將士臨敵退縮耳。”

八月,丙辰,和仲除名,編管賀州。

丁卯,蠲湖南、江西被寇州縣租稅。

甲戌,廣西經略張栻言:“諸郡賦入甚寡,用度不足。近年復行官般賣鹽,此誠良法;然官般之法雖行,而諸郡之窘猶在。蓋此路諸州,全仰於漕司,漕司發鹽,使之自運,除腳之外,其息固有限;而就其息之中,以十分為率,漕收其八,諸州僅得其二。逐州所得既微,是致無力盡行般運,而漕司據已撥之數,責八分之息以為寄樁,則其窮匱何時而已!幸有僅能般到者,高價抑買,豈保其無!乞委本司及提刑鄭丙、漕臣趙善政,公共將一路財賦通融斟酌,為久遠之計,既於漕計不乏,又使一路州郡有以支吾,見行鹽法不致弊壞。”從之。

丁丑,遣湯邦彥使金。

帝嘗諭執政選使請河南陵寢地,葉衡言邦彥有口辨,故使之。

九月,乙卯朔,詔:“揚、廬、荊南、襄、興元、金、興州,依舊分為七路,每路文臣一人充安撫使以治民,武臣一人充都總管以治兵,三載視其成以議誅賞。”從湯邦彥之請也。

辛卯,高麗西京留守趙位寵,以慈悲嶺至鴨綠江四十餘城叛附於金。金主曰:“朕懷綏萬邦,豈助叛臣為虐!”執其使,付高麗。位寵尋伏誅。

乙酉,賑淮南水旱州縣。

乙未,葉衡罷。時湯邦彥奉使,入辭,恨衡擠己,因奏衡有訕上語。帝大怒,罷知建寧府。

丁酉,知荊門軍黃茂材言:“唐李靖六花陳法,出於武侯,嘗因陛對,畫圖以進。比帥司奉詔,令州軍見管民兵,以七十五人為一隊,正合李靖兵法。遂將本軍義勇民兵分為七軍,每軍旗幟各別色號,置造兵器,俟今冬躬自教習,大陳包小陳,大營包小營,隅落鉤連,曲折相對,可以成六花陳。今荊南府差將官前來本軍教閱,恐只沿習軍中之法,請將本軍民兵自教兩月,卻差荊南將官一員閱視。”從之。

己亥,龔茂良、李彥穎奏省、院各止獨員,事皆不便,帝曰:“朕以未得其人,故遲之。”因泛論中外臣僚,帝曰:“為宰臣須胸次大,乃能容物。”茂良對曰:“《坤》之六二,乃大臣爻,其辭云:‘直方大,不習,無不利。’直方之德,須大乃能有容。”帝曰:“居此位安可不大!”彥穎曰:“後之為輔臣者,往往先有忌克之心,以故不能容。”帝曰:“士大夫更歷外職任,未見其短,才居政路,便有此病。”茂良曰:“《秦誓》言有容及媢疾,蘇軾為之訓傳,謂‘前一人似房元齡,後一人似李林甫。’”帝曰:“然。”又曰:“今士大夫能文者多,知道者少,故平時讀書不見於用。”

庚子,詔:“階、成、西和、鳳州,當職官以下,令本路帥、漕司於四路在部官同具選辟,並體量見任人委實癃老及不堪倚仗者,並申制置司,申取朝廷指揮。其所辟官,不許辭避。所有邊賞,令吏部看詳,申尚書省。”以知成都府權四川制置使范成大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