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十四 起著雍困敦正月,盡屠維赤奮若三月,凡一年有奇



著作郎直史館羅處約上疏曰:“竊聞省中上言,欲於三司之中復置判官十二員,兼領其職,各司其局。臣伏以三司之制非古也,蓋唐朝中葉之後,兵寇相仍,以賦調筦榷之所出,故自尚書省分三司以董之。然蠹弊相沿,為日久矣。以臣管窺,莫若復尚書都省故事,其尚書丞、郎、正郎、員外郎、主事、令史之屬,請依六典舊儀,以今三司錢刀、粟、帛、筦榷、度支之事,均在二十四司。如此,則各有司存,可以責其集事。今則倉部、金部,安能知儲廩、帑藏之盈虛;司田、司川,孰能知屯役、河渠之遠近!有名無實,積習生常,堆案盈幾之籍,何嘗能省覽之乎!若復於三司之中更分置僚屬,則愈失其本原矣。”

是歲,少府監上言:“本監配役人郭冕等皆任京朝官,會赦,請敘用。”帝曰:“此皆贓賄,止可免其居作,不可復齒朝行。”

遼初置貢舉,放高第一人。

端拱二年遼統和七年

春,正月,癸巳,詔文武群臣各陳備邊之策。

是日,遼主諭諸軍趨易州;癸卯,攻城。滿城出師來援,為遼鐵林軍擊退,指揮使被擒者五人。甲辰,遼師齊進,東京騎將夏貞顯之子仙壽先登,易州遂破,刺史劉墀降於遼。守陴將士南走,遼主帥師邀之,無得免者。即以馬質為刺史,趙質為兵馬都監,遷易州軍民於燕京,授仙壽高州刺史。乙巳,遼主登易州五花樓,撫諭士庶。

戶部郎中張洎奏曰:“自幽薊用兵,累載於茲,其故何哉?蓋中國失地利,分兵力,將從中御,士不用命故也。

“中國所恃者,險阻而已。朔塞以南,地形重阻,深山大谷,連亘萬里,天地所以限中外也。今自飛狐以東,重關復嶺,塞垣巨險,皆為契丹所有;燕薊以南,平壤千里,無名山大川之阻,此所以失地利而困中國也。國家制御之道,在乎審察利害,舉萬全之略。今河朔郡縣,列壁相望,朝廷不以城邑大小,鹹浚隍築壘,分師而守。及敵騎南馳,長驅深入,鹹嬰城自固,莫敢出戰,敵人莞然自得,出入燕、趙,若踐無人之境。及其因利乘便,攻取城壁,國家嘗以一邑之眾與敵人一國之師,既眾寡不侔,亦敗亡相繼。其故無它,蓋分兵之過也。臣請悉聚河朔之兵,於緣邊建三大鎮,各統十萬之眾,鼎踞而守;仍環舊城,廣創新寨,俾士馬便於出入。然後列烽火謹晨夕之候,選精騎為報探之兵,千里之遙,若視掌內,敵之動靜,我必先知。仍命親王出臨魏府,控河朔之要,為前軍後屏。自餘郡縣,則選在城丁壯,授以戈甲,俾官軍統攝而城守焉。三鎮分峙,隱若長城,大軍雲屯,虎視燕、趙,臣知契丹雖精兵利甲,終不敢越三十萬之眾南侵貝、冀矣。

“軍志曰:‘凡臨敵,法令不明,賞罰不信,聞鼓不進,聞金不止,雖有百萬之師,何益於用!’又曰:‘將從中制,兵無選鋒者,必敗。’臣頃聞涿州之戰,元戎不知將校之能否,將校不知三軍之勇怯,各個相管轄,以謙謹自任,未聞賞一效用、戮一叛命者。軍志曰:“弩不及遠,與短兵同。射不能中,與無矢同。中不能入,與無鏃同。’臣頃聞涿州之戰,敵人未至,萬弩齊張,敵騎既還,箭如山積。乃知戈戟刀劍,其用皆然,是驅天兵奮空拳而對勍敵也。軍志曰:‘三軍耳目,在吾旗鼓。’臣頃聞涿州之戰,陣場既布,或取索兵仗,或遷移部隊,萬口傳呼,囂聲沸騰,乃至轍亂塵驚,莫知攸往,矢石未交,奇正先亂。軍政如此,孰救敗亡!軍志曰:“凡出師臨陣,一夫不用命,則斬一夫,一校不用命,則斬一校,一隊不用命,則斬一隊。’故穰苴戮莊賈,魏絳戮揚乾,諸葛亮誅馬謖,李光弼斬崔眾,鹹以能舉嚴刑,方成大略。臣請陛下申命元帥,自裨將以下有違犯命令者,並以軍法從事。其殺敵將校所得鞍馬財貨等,悉以與之,仍優加錫賚。嚴刑以制其命,重賞以誘其心,示金鼓進退之宜,謹三令五申之號,將不中御,眾知向方,而不能震大宋之天聲者,未之有也!

“又,沿邊郡縣,久被焚掠,臣乞陛下悉與放免秋夏兩稅,直俟事寧之日,方仍舊貫。朝廷所失租賦,未及毫芒,且以沮敵人誘掖之謀,慰甿庶綏懷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