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九十五 起昭陽單閼四月,盡旃蒙大荒落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辛丑,貫自太原、真定、瀛、莫入燕山,犒常勝軍,奏請河北置四總管,中山辛興宗,真定王元,河中楊惟忠,大名王育,令招逃卒、游手人為軍,從之,蓋用擴言也。

夏,四月,丙辰,降德音於京東、河北路。

庚申,蔡京依前太師、魯國公,致仕。

蔡絛既擅權用事,其兄攸愈嫉之;白時中、李邦彥亦惡絛,乃與攸發絛奸私事。帝怒,詔安置韓梠於黃州,罷絛侍讀,提舉明道宮,尋又毀絛賜出身敕。時中等欲因以撼京,而京猶未有去志。帝乃命童貫與攸同往取謝事表,京置酒飲貫、攸,酒方行,京泣曰:“上何不容京數年?當有相讒譖者。”貫曰:“不知也。”京又曰:“京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以上恩未報,此心二公所知也。”時左右聞京並呼攸為公,皆竊笑。京不得已,以章授貫。帝命詞臣代為作三表請去,乃降制從之。

復州縣免行錢。

戊辰,詔行元豐官制,復尚書令之名,虛而勿授;三公但為階官,毋領三省事。

五月,丁亥,詔:“諸路帥臣舉將校有才略者,監司舉守令有政績者,歲各三人。”

乙未,遣奉議郎舒宸中如金賀生辰,尋改命校書郎衛膚敏。

六月,辛丑朔,詔宗室復著姓。

帝授神宗遺訓,能復全燕之境者,胙土,錫以王爵,丙午,封童貫為廣陽郡王。

己未,加蔡攸太保。

戊申,詔:“臣僚輒與內侍來往者論罪。”

辛亥,慮囚。

癸亥,詔:“吏職雜流出身人,毋得陳請改換。”

乙丑,罷減六尚歲貢物。

是月,寶文閣待制劉安世卒。

安世少從學於司馬光,平居坐不傾倚,書不草率,不好聲色貨利,忠孝正直,皆取則於光。除諫官,在職累年,正色立朝,其面折廷諍,或逢盛怒,則執簡卻立,俟威少霽,復前抗辭;旁列者見之,蓄縮悚汗,目之曰“殿上虎”。年既老,群賢凋喪略盡,巋然獨存,以是名望益重。梁師成用事,心服其賢,求得小吏吳默常趨走前後者,使持書啖以即大用,默因勸為子孫計,安世笑曰:“吾若為子孫計,不至是矣。且吾廢斥幾三十年,未嘗有一點墨與權貴。吾欲為元祐全人,見司馬光於地下耳。”還其書不答。蘇軾嘗評元祐人物曰:“器之真鐵漢!”器之,安世字也。

秋,七月,庚午朔,詔:“士庶毋以天、王、君、聖為名字。”

壬申,金禁內外官宗室毋私役百姓。

己卯,金主詔:“權勢之家毋買貧民為奴,其脅買者,一人償十五人,詐買者,一人償二人,杖一百。”

甲申,金括南京官豪牧馬,以等第取之,分給諸軍。

是月,熙河、蘭州、河東地震。熙河有裂數十丈者,蘭州尤甚,倉庫皆沒。

河東義勝軍叛。

八月,癸卯,金西南北都統鄂囉以遼主延禧至來流河。甲辰,告於太祖廟。丙午,見金主,遂降封為海濱王。以蕭仲恭為忠,甚加禮遇。

壬子,金主命有司揀閱善射勇健之士以備南伐。時宗望言於金主曰:“宋人不還戶口,且聞治軍燕山,苟不先之,恐為後患。既而宗翰亦以為言。故南伐之策,宗望實啟之。

九月,壬辰,金使李孝和等以天祚成擒來告慶,詔宇文虛中、高世則館之;其實金將舉兵,先使來覘也。時河東奏宗翰至雲中,頗經營南下,詔童貫再行宣撫。貫既受詔,未即行。會張孝純奏金人遣小使至太原,欲見貫,既,議交割雲中地,帝頗信之,詔趣貫行無留。

乙未,詔吉州安置聶山,復朝散郎,乘驛赴闕。

時金人慾伐中原,其謀已深,懼我為備,且揣知我必欲雲中,故多為好辭以給我。然諜報已詳,於是預謀雲中守,蔡攸乃薦山,遂召之。

是月,有狐升御榻而坐。又有都城外鬻菜夫,至宣德門下,忽若迷罔,釋荷擔,向門戟手,且言云:“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來道,尚宜速改也。”邏卒捕之,下開封獄,一夕,方省,初不知向者所為。乃於獄中殺之。

清化縣榷鹽場申燕山府,言金人擁大兵前來,劫掠居民,焚毀廬舍。時宣撫使蔡靖與轉運使呂頤浩、李與權等修葺城隍,團結人兵,以為守御之備;使銀牌馬入奏,兼關合屬去處,而大臣謂郊禮在近,匿不以聞,恐礙推恩,奏薦事畢,措置未晚,但以大事委邊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