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九十九 起強圉協洽七月,盡八月,凡二月



觀文殿學士耿南仲,龍圖閣學士耿延禧,坐父子主和,奪職奉祠,用鄧肅再疏也。

壬寅,侍御史胡舜陟,除秘閣修撰、知廬州。

時淮西盜賊充斥,舜陟至,修治城池、樓櫓、戰棚,又增築東西水門,固濠壘以備衝擊,廬人始安。

癸卯,尚書右丞呂好問罷,以資政殿學士知宣州。

好問與李綱論事不合,會鄧肅奏偽命臣僚。其言事務官微及好問。帝札示綱曰:“好問心跡與餘人不同,言者所不知,仰尚書省行下。”好問慚,力求去,且上疏自理曰:“昨者邦昌僣號之時,臣若閉門避事,實不為難。念臣世受國恩,異於眾人,故忍恥含垢,逭死朝夕,不避金人滅族之禍,遣使賚書陛下。天佑神助,得睹今日中興之業,臣之志願畢矣。若不速為引退,使言者專意於臣而忘朝廷之急,則兩失其宜。”疏入,乃有是命。

延康殿學士、提舉南京鴻慶宮許翰守尚書右丞。靖康中,李綱與翰同在樞府,知其賢,至是力薦於帝,遂用之。

腰斬宋齊愈於都市。齊愈初赴獄,以文書一縑囊授張浚曰:“齊愈不過遠貶,它時幸為我明之。此李會勸進張邦昌草稿也。”時御史王賓劾齊愈未得實,聞有文書在浚所,遽發篋取之。賓密諭會,使自辨析而證齊愈,齊愈引伏。法寺當齊愈謀叛斬,該大赦,罰銅十斤。帝曰:“使邦昌之事成,置朕何地!”乃命殺之。

甲辰,孟忠厚充徽猷閣待制,提舉迎奉元祐皇后一行事務;尚書司封員外郎楊邁沿路計置糧草,濟渡舟船。

乙巳,詔幸東南,來春還闕。

時黃潛善、汪伯彥皆欲奉帝南幸,李綱極論其不可,且言:“自古中興之主,起於西北,則足以據中原而有東南;起東南,則不足以復中原而有西北。蓋天下精兵健馬,皆在西北,委而去之,豈唯金人乘間以擾關輔,盜賊且將蜂起,跨州連邑。陛下雖欲還闕,且不可得,況治兵制敵以迎還二聖哉!為今之計,或當暫幸襄、鄧以系天下之心。蓋襄、鄧西鄰川、陝,可以召兵,北近京畿,可以進援,南通巴蜀,可以取貨財,東連江、淮,可以運谷粟,山川險固,民物淳厚。今冬計且駐蹕,俟兩河就緒,即還汴都,策無出於此者。”帝乃收還手詔,許幸南陽,以范致虛知鄧州,修城池,治宮室;又降鹽鈔、錢帛,付京西南路轉運副使范之才儲糧草,且漕江、湖綱運,自襄、漢,蜀貨出歸、峽以實之。遷戶部侍郎黃潛厚為本部尚書,提舉巡幸一行事務;膳部員外郎陳兗掌頓遞,虞部員外郎李儔調具芻粟,直秘閣、江淮發運副使李祐為隨行轉運使,於秋末冬初啟行。

張愨言:“戶部財用,唯東南歲運,最為大計。自治平、嘉祐以前,輪發運使一員在真州催督江、浙等路糧運,一員在泗州催督真州至京糧運。自奸臣變亂祖宗轉般倉法,每歲失陷,不可勝計。望依舊法,責發運司官分認逐季地分,各行檢察催促。”從之。

丁未,詔:“兵部郎官、太常寺官各一員,內侍二員,詣京師奉迎所藏太廟神主赴行在。”

帝命京城留守宗澤移所拘金使於別館,優加待遇。澤奏曰:“臣不意陛下復聽奸謀,浸漸望和,為退奔計。營繕金陵,奉元祐太后,遣官奉迎太廟木主,棄河樂、河西、河北、京東、京西、淮南、陝右七路生靈如糞壤草芥,略不顧惜;又令遷金使別館,優加待遇,不知二三大臣於金人情款何以如是之厚,而於國家訏謨何以如是之薄?臣之朴愚,必不敢奉詔。”又請帝迴鑾,表略云:“臣前在臨濮兵寨中,實憂群臣無識,恐贊陛下去維揚、金陵。又見京城有賊臣張邦昌僣竊,與范瓊輩擅行威福,所以暫乞駐蹕南都,以觀天意,以察人心,仰蒙聽從。今復被恩差知開封府事,到任二十餘日,物價市肆,漸同平時。每觀天意,眷顧清明;每察人心,和平逸樂。官吏軍民,皆稱京師朝宗之域,陛下歸正九重,是王室再造也。願陛下早降敕命,示以整頓六師,謁款宗廟之日,毋聽奸邪,陰與敵人為地,不勝幸甚!”詔賜澤襲衣金帶。

以張浚為殿中侍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