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演義》第四十六回 得新懷舊人面重逢 納後為妃天倫誌異


燕帖木兒道:“我前時已函飭州官,叫他小心伺候,所有供奉事宜,不得違慢,他可遵著我命么?”泰定後道:“州官供奉周到,我等在此尚不覺苦。惟王爺悉心照拂,實所深感!”燕帖木兒道:“這也沒有甚么費心,州官所司何事?區區供奉,亦所應該的。”正說著,見侍女來報,州官稟見。燕帖木兒道:“要他來見我做甚?”言下復沈吟一番,乃囑侍女道:“他既到來,我就去會他一會。”
侍女去後,燕帖木兒方緩踱出來。原來燕帖木兒到東安州,乃是微服出遊,並沒有什麼儀仗。且急急去會泰定后妃,本是瞞頭暗腳,所以州官前未聞知。嗣探得燕帖木兒到來,慌忙穿好衣冠,前來拜謁。經燕帖木兒出見後,自有一番酬應,州官見了王爺,曲意逢迎,不勞細說。待州官別後,燕帖木兒入內,酒肴已安排妥當,當由燕帖木兒吩咐,移入內廳,以便細敘。伏筆。
入席後,泰定後斟了一杯,算是敬客的禮儀,自己因避著嫌疑,退至別座,不與同席。燕帖木兒立著道:“舉酒獨酌,有何趣味?既承后妃優待,何妨一同暢飲,彼此並非外人,同席何妨!”泰定後還是怕羞,躊躇多時,又經燕帖木兒催逼,乃命二妃入席陪飲。燕帖木兒道:“妃子同席,皇后向隅,這事如何使得?”說著,竟行至泰定後前,欲親手來挈後衣,泰走後料知難卻,乃讓過燕帖木兒,繞行入席。揀了一個主席,即欲坐下,燕帖木兒還是不肯,請後上坐。泰定後道:“王爺不必再謙了!”於是燕帖木兒坐在客位,泰定後坐在主位,兩旁站立二妃。燕帖木兒道:“二妃如何不坐?”二妃方道了歉,就左右坐下。
於是淺斟低酌,逸興遄飛,起初尚是若離若合,不脫不粘,後來各有酒意,未免放縱起來。燕帖木兒既瞧那泰定後,復瞧著二妃,一個是淡妝如菊,秀色可餐,兩個是濃艷似桃,芳姿相亞,不禁眉飛色舞,目逗神挑。那二妃恰亦解意,殷勤勸酌,脈脈含情,泰定後到此,亦覺情不自持,勉強鎮定心猿,裝出正經模樣。
燕帖木兒恰滿斟一觥,捧遞泰定後道:“主人情重,理應回敬一樽。”泰定後不好直接,只待燕帖木兒置在席上。偏燕帖木兒雙手捧著,定要泰定後就飲,惹得泰定後兩頰微紅,沒奈何喝了一喝。燕帖木兒方放下酒杯,顧著泰定後道:“區區有一言相告,未知肯容納否?”泰定後道:“但說何妨!”燕帖木兒道:“皇后寄居此地,寂寂寡歡,原是可憫;二妃正值青春,也隨著同住,好好韶光,怎忍辜負!”泰定後聽到此語,暗暗傷心;二妃更忍耐不住,幾乎流下淚來。
燕帖木兒又道:“人生如朝露,何必拘拘小節!但教目前快意,便是樂境。敢問皇后二妃,何故自尋煩惱?”泰定後道:“我將老了,還想甚么樂趣?只兩位妃子,隨我受苦,煞是可憐呢!”燕帖木兒笑道:“皇后雖近中年,丰韻恰似二十許人,若肯稍稍屈尊,我卻要……”說到要字,將下半語銜住。泰定後不便再詰。那二妃恰已拭乾了淚,齊聲問道:“王爺要甚么?”燕帖木兒竟涎著臉道:“要皇后屈作王妃哩!”滿盤做作,為此一語。泰定後恰嫣然一笑道:“王爺的說話,欠尊重了!無論我不便嫁與王爺,就使嫁了,要我這老嫗何用?”已是應許。燕帖木兒道:“何嘗老哩!如蒙俯允,明日就當迎娶哩。”泰定後道:“這請王爺不必費心,倒不如與二妃商量囉!”燕帖木兒道:“有禍同當,有福同享。皇后若肯降尊,二妃自當同去。”說著,見二妃起身離席,竟避了出去。那時侍女人等,亦早已出外。都是知趣。只剩泰定皇后,兀自坐著,他竟立將起來,走近泰定後旁,悄悄的牽動衣袖。泰定後慌忙讓開,抽身脫走,冉冉的向臥室而去。逃入臥房,分明是叫他進來。
燕帖木兒竟躡跡追上,隨入臥室,大著膽抱住纖腰,移近榻前。泰定後回首作嗔道:“王爺太屬討厭!不怕先皇帝動惱么?”燕帖木兒道:“先皇有靈,也不忍皇后孤棲。今夕總要皇后開恩哩。”看官!你想泰定後是個久曠婦人,遇著這種情魔,哪得不令她心醉!當下半推半就,一任燕帖木兒所為,羅襦代解,薌澤猶存,檀口微開,丁香半吐,脂香滿滿,人面田田,諧成意外姻緣,了卻生前宿孽。正在雲行雨施的時候,那兩妃亦突然進來,泰定後幾無地自容。燕帖木兒卻餘勇可賈,完了正本,另行開場。二妃本已歡迎,自然次第買春,綢繆永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