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碩士講述在中移動總部的日子:大企業里的小職員

四年後他說,“和我一樣工作了四年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做管理工作,結果很難量化,如何能分出誰做得更好一些呢?”

他內心仍有希望,但現在看起來更平和。

“有個剛提拔的副處長,聽說,他的爸爸是某中央媒體的總編輯。”他喝了口水,慢慢說,“中國有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這是有道理的,家庭背景從各個方面都會影響子女的未來。當然,這些二代很優秀,即使只看簡歷也不輸給任何人。”

漸漸地,很多東西,他之前厭惡或者批判的,他開始接受。“可能是因為我的立場不同了,也確實是看到了新的東西。”

“念書時,所有替運營商說好話的觀點,我都能找到一一反駁的理由。但是現在,我又能逐一反駁我以前的觀點。中移動的成本為什麼這么高?比如美國,在鄉野和隧道可能沒有信號,對美國運營商而言,這是不具備商業價值的投入。但是對中移動而言,儘可能的覆蓋,這是國企責任問題。”

回頭來看,王林進入國企確實是運氣。但是這樣的運氣並不能幫助他完全規避生活中的壓力。

他眼下最緊要的就是房子問題。在單位附近,他看了好幾處房子,價格逼近四萬。如果沒有家人幫助,他無論如何也付不了首付。

王林覺得委屈,中移動號稱是最賺錢的公司,但是收入並不是最好的。“因為中移動直接從百姓口袋裡收費,社會上的情緒很大。金融行業的利潤不如中移動,但是他們收入是我們的數倍。這公平嗎?”

他這樣看問題的根源,普通百姓難以從國有企業的巨額利潤中分享收益,這是體制問題。但作為普通員工,承擔這樣的後果,王林想不通。

由於“社會議論”太多,2007年以後,新入職的中移動員工收入和老員工拉開了距離。他在等待和老員工同等的收入水平。現在看來,形勢並不明朗。靠個人收入輕鬆買房,已經越來越遙遠。

這幾年,中移動總公司也不是鐵板一塊了,開始有人員外流。那些等不到升職加薪的年輕人,開始失去耐心。“每年有十幾人辭職去那些收入更高的公司。我認識一個人,工作四年,每年都比別人做更多工作。但是升不了職,走了。”

但更多的人留下來,“擠破頭想進來”.

每年各省公司翹首以盼的就是總部的一個機會。那些你見到在中移動大廈里工作了幾年,仍然沒有等到正式的編制的同齡人,熱切渴望一個編制上的空缺。

這裡不完美,但是王林知道,相對別的地方,他所在的仍然是一個極具魅力的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