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酒

  常聽醫生說:少飲酒。
常被夫人怨:又喝酒!
酒為何物?為什麼這樣令人警覺?
我說,酒就如權力、金錢和女人,要把握好“度”。過度了,過量了,又都是害人的東西!世界上,管好別人並不難,難的是管好自己。在權力、金錢、女人和酒面前,尤其要管好自己!
做人要真誠。酒讓人變得真實,變得真誠。“酒後吐真言”,“酒醉心裡明”。飲了酒,一些不敢說的話,不願說的話,敢說了,願說了。酒讓偽君子脫去了虛偽,酒使硬漢子更堅強!
酒是漢子的膽。李玉和赴鳩山的鴻門宴,臨行前,媽媽遞他一碗酒。“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我多年前赴老山前線慰問子弟兵。有幸參加一次突擊隊的戰前動員。暮色蒼茫中,指揮員給每位戰士遞上一杯酒。戰士們的情緒頓時越發昂揚。次日清晨,傳來訊息,昨晚打了大勝仗……那個戰前飲壯行酒的場面,長久長久地留在我的心頭!酒啊,漢子的膽!
酒是情之物。情至濃時可醉心,春到濃時可醉人。醉者,酒也。於是古人說:“人逢知己千杯少。”情和春是緊密相連的。最好的人生,叫青春;最美的季節,叫春天;最鮮艷的花朵,叫春花;最濃的情,可不可以叫春之情?酒呵,催情之水!
故鄉有種酒,一看酒名,情之濃烈就可醉人,曰:開口笑。那天,我來到資水邊的這家酒廠,廠長老岳領我下到那個藏酒的地庫中,遞過一小杯酒,對我說:這是1963年窖藏的,距今已有39年了。你品品看,酒味如何?酒還沒有貼著嘴唇,酒香已入我的心脾了。廠長說,釀酒就像母親創造生命一樣。哪一位母親不希望自己創造的生命是一位天才?然而,這個創造的過程卻妙不可言。許許多多的因素在造化著她,創造著她,變幻著她。母親自己是很難“說了算”的。釀酒,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原料,一樣的做工,而釀出來的酒,卻不一樣。於是,酒廠的主事者們,每年都從釀造的酒中挑選出上品中的上品,埋入地窖。這個窖藏的過程,又是一個繼續最佳化的過程。每年,又從窖藏了數十年的最佳化了又最佳化的酒中,提出若干,與新釀造出的酒進行勾兌……於是,故鄉便有這種讓南南北北的飲酒人“開口笑”的酒了。
資水滾滾北去,匯入洞庭,進入長江,流進大海。我們故鄉的酒也如故鄉的江河一樣,離開故土,遠天遠地地走了。香遍華夏大地南南北北的都市和鄉村。這酒,釀造著人間的悲與喜,釀造著世上的冷與暖,釀造著整個大千世界!
酒為何物?
朋友,你說呢?